回来的人却不只侍者一人,谢容璟在侍者前走进屋内。
林暮石沾了水的里衣已经被脱了下来,身上披着条薄毯。
擦拭头发的侍者拿了个炭盆放在一旁烘着林暮石的头发。
见到进来的谢容璟,林暮石坐在凳子没什么动作。
身侧的侍者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听见侍者的称呼,林暮石不禁多看了谢容璟一眼。
“琼,暮石,听婢女说,你将里衣打湿了,府上暂且没有准备多余的衣裳,我便让人拿了我小时候的衣物,等明日让人来府上给你量裁几身。”
谢容璟边说边走到林暮石身旁坐下。
“谢谢世子。”
散下的头发已经半干,侍者给林暮石穿上衣服。
放下薄毯的那刻,谢容璟瞥见林暮石胸口挂着的玉石,不等他细看,便被里衣挡住了视线。
林暮石站在谢容璟前方,任侍者摆弄,唯独拒绝了最后给腰带系上的玉佩。
侍者捧着玉佩的手僵住,谢容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无妨,把玉佩先收起来,等小少爷想戴再佩上。”
侍者退下去后,又有人摆上来几盘吃食。
林暮石看了眼身旁的谢容璟,想起侯府的另一个主人,提了一嘴:“谢大人呢?”
“爹去处理公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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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谢容璟提到的谢琢确实身处书房,面前的桌案上摊着处理完的折子。
谢琢的注意却并不在眼前的公务上,他抬手将处理完的折子堆叠到到一旁,视线落在桌案旁的碟子上。
瓷白模印着莲纹的小碟上盛着与碟子并不般配的窝头,细细看去窝头上的一角还残留着几枚牙印。
谢琢拿过窝头,掰下一小块。
棕色泛着灰的食物不像会出现在谢琢平日的吃食中,尽管如此,谢琢还是将掰下来的窝头放入口中。
放凉的窝头有些发硬,粗磨的粉混合着麦糠刮着口腔,除开面粉和麦糠原本的味道,尝不出多余的味道,谢琢费了些力气才嚼完口中的那一块。
马车上林暮石盘腿坐在面前面无表情地磨窝头的画面好似又浮现在眼前,觉得孩子可爱同时心中又微微发涩,到底是他亏欠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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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璟陪着林暮石用完膳后就有要事离开,林暮石在院子中晃了一圈,朝外探了探脑袋,见院门口无人守着,而院子中的小厮看起来也没有跟着他的意思。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侯府的面积宽敞,先前被谢琢带进院子时身边又簇拥着不少人,林暮石没注意来时周围的环境。
花园回廊的景致落在林暮石眼中也是大差不差,不多时便绕晕在花园中。
当林暮石在又一个分岔口停下步子,他总觉得眼前的路口有几分熟悉,可上一个路口也是如此。
既然两条路都不一定都走出去,林暮石的脚步一转,踩上回廊的栏杆跃到花园中的假山上。
不等他从假山上借力翻过围墙,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