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阙君颔首微笑:“请慢走。”
路上,鹤不归眼神依旧落在酒罐上,喉咙滚动了几下,终是将视线移开。
“十三郎何故如此慌乱?”
上官云策面带愁色,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与鹤不归言明。
倘若说的话,以鹤不归的性子,怕是会起了兴致,定然会寻着机会,嘴上说着打探消息,实际上是和人切磋。
方才鹤不归想要拉着掌柜切磋,好悬没让他的心从喉咙里蹦出来。
可若是不说,以鹤不归如此敏锐的性格,怕是会私下自己探查。
正纠结着,鹤不归一个巧劲,将酒罐子夺回,猛然灌入一口,不拘小节地用束袖擦了擦酒水。
“可是为万宝楼而烦忧?”
上官云策有些惊讶地看向鹤不归:“你如何知晓?”
鹤不归哂笑一声:“以你这般行侠好义的性子,怕是在看到万宝楼这般神秘的势力,怕是会愁得数夜睡不着。”
“从前七郎便同我说,他这小弟看着潇洒不羁,实则最是重情义。我猜你应该发现了何种异处,才会如此愁眉不展。”
上官云策有些没好气道:“鹤兄还说我,早前不是说了在云海楼相聚么?如何便出现于万宝楼?”
要不是他认识的人多,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鹤不归企图装聋作哑蒙混过去,很遗憾没能成功。
他有些无奈地为自己辩解:“你也知晓我这人最是好凑热闹,第一次看到房子蕴含内力,稀罕之下,自然会去瞧上一眼。”
鹤不归又灌了一口:“不得不说万宝楼果然神秘。”
“以往我这寒毒发作,起码得难受上一月之久,方可消退。没曾想,仅喝几口此酒,便轻松将寒毒压制,甚至连我身上的暗伤也在渐渐好转,如此厉害的本事,真是闻所未闻。”
重点太多,一时间上官云策都不知道该先说哪个。
“万宝楼的确深不可测,之前我也饮了些酒,不但身上暗伤全无,就连境界也有所小成。”
上官云策将他这两天的事与鹤不归讲述,鹤不归沉思了一会,说道:“倘若这万宝楼如你所言,那么他应是对你无甚恶意。”
上官云策对此不予苟同。
“他若是无甚想法,何故道出命案一事?”
鹤不归摇头叹道:“你便是心思太重,故而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地猜忌。”
“那位掌柜一眼便看穿我的境界,倘若他实力远在你我之上,又背靠如此强大的势力,想要对你动手,何必如此曲折?”
“定然是他不便出手,这才欲借我之手,揭穿此案!”上官云策推测道。
“万宝楼既已出世,又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岂会顾忌小小的命案?”说着,鹤不归顿了顿,继续道:“先前那位掌柜曾言明如我这般一流武师,能同时派出十位。”
“当时我还以为只是戏言,如今想想,万宝楼确实有如此本事。”
他神情是罕见的郑重:“十三郎,我同七郎是故交,也算是你半个兄长。且听我的话,此事你便莫在探究,此方势力,远不是你我,乃至整个上官家得以撼动。”
别看上官云策很好说话,其实他也是个极为执拗的人。
“多谢鹤兄对我推诚相见,可倘若遇到困境便知难而退,那也不是我上官云策。”
“鹤兄且宽心,此事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连累他人,更不会连累上官家。”
鹤不归早就知道不会轻易说得动上官云策,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欣慰。
每个人追求的道不同,上官云策能够在自己的道途坚持,这说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道是什么,正如他的道便是一往无前的剑意,越是与境界于他之上的人切磋,他所领会的剑意也就越深。
也许哪天这个世界上他便没有了对手,届时他的道又该如何?
鹤不归真心为上官云策感到高兴。
“也罢,谁让我是你兄长呢?有困难,随时传讯便是。”
鹤不归晃了晃酒罐子,又不死心地往罐内看了看:“万宝楼的酒好是好,便是太贵,还少了点。”他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