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带着夏日的慵懒。
沢田纲吉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那支装着伪装药剂的玻璃管,房间冷气直直吹在他后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楼下传来妈妈准备下午茶的动静,瓷器碰撞的轻响混着咖啡的苦涩飘上来,明明是熟悉的味道,却让他心里那点不情愿又翻涌起来。
外面的脚步声在他的房间门口停下,reborn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蠢纲,时间差不多了。”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拧开玻璃管的盖子。
透明的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像是有细密的电流窜过,他下楼进入盥洗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颊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细微变化。
眉骨似乎高了一点,下颌线的弧度也变得更硬朗些,原本带着少年气的柔和感被冲淡,多了几分不易接近的冷意。
“这就是‘山崎纳兹’?”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总觉得这张脸陌生得让人发慌。
…
夜幕像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压下来,连月光都被揉碎成零星的光点,勉强在巷弄的积水里晃了晃。
沢田纲吉…不对,现在该叫山崎纳兹了。
贴着斑驳的砖墙急促地喘息,伪装药剂带来的冷硬轮廓在夜色里更显疏离,只有眼底那点属于沢田纲吉的慌乱藏不住。
后颈的伤口还在发烫,是刚才被短刀划破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晚风钻进鼻腔,让他胃里一阵发紧。
“砰!”
身后的铁门被踹开的巨响几乎震落墙皮,几道黑影举着短棍冲出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敲出追命的鼓点。
“抓住他!首领要活的!”
沢田纲吉转身窜进更深的窄巷。
这里是东京边缘的一处老城区,迷宫似的巷道他只在地图上记过一遍,此刻全凭本能左冲右撞。
冷硬的墙壁擦过手臂,带来火辣辣的疼,可他不敢停。
巷口的风突然转了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沢田纲吉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拐进那条铺满碎石的岔路,这是reborn给的路线图里,标注的“最后节点”。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慢了半拍,像是在刻意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沢田纲吉扶着墙喘着气,后颈的伤口被冷汗浸得发疼。
…
安全屋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留一道极细的缝隙,刚好能看见巷口的动静。
琴酒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灰末簌簌落在黑色风衣上,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声音被调得很低,更衬得这房间里死寂般的安静。
直到巷口传来第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才终于抬眼,目光精准地透过那道缝隙,落在了巷子里狼狈逃窜的身影上。
是一个看起来还未经受过社会洗礼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后背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若不是眼神好,很难发现那片血迹。
他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动作里带着一种未经训练的慌乱,却又在每次即将被追上时,凭着一股狠劲拐进更深的岔路。
“啧。”
琴酒捻灭烟头,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窗帘一角,视线扫过那些紧追不舍的人。
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和他倒像是同一种人。
琴酒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停顿了片刻,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