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想了想,笑道:“真是十分贴切的名字。”
晏栖也笑了,说道:“踏影是那批马中跑得最快的,毛色也漂亮。”
“如此便叫幸遇‘伯乐’了。”
“那也多亏踏影本身是匹‘千里马’啊。”
晏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布条,又看向顾疏桐身上已经半干的泥沙,问道:“微臣原先恍惚瞧见殿下的袍子破了一道口子,是如何弄的?”
这话问得突然,顾疏桐猜测晏栖这么问是在担心自己在此处受了伤会连累他,便解释道:“不妨事,是先前被一支箭擦到的。”
“什么箭?何时?”晏栖的神色略严肃。
“呃……就是遇到你之前。”顾疏桐望着晏栖,说道,“至于什么箭,本宫哪里记得,左不过是些普通的箭罢了,能有什么特别。”
晏栖叹了口气,语气满是不赞成:“秋猎危险重重,公主贸然参与,身边又无侍卫保护。射了衣服事小,倘若射了人呢?”
“只要公子不乱放箭,本宫哪里会受伤?”顾疏桐反唇相讥。
晏栖闻此言竟愣了愣,他看了眼顾疏桐,不可置信:“公主的意思是……那箭是微臣放的?”
“那样差的箭法,除了公子,本宫实在是想不出场上还有谁可与公子相较。”
晏栖知顾疏桐是指两年前的大射礼上发生的事,事已发生,自然无可辩驳,只好垂下头细细思索。
“本宫原先瞧见了只火狐,毛色鲜亮,若非公子那箭,本宫早已拔得头筹了。”
“是微臣的错,日后定会赔公主那火狐。”晏栖认下了,话音一转,“不过,那箭真不是微臣放的。微臣自知不善箭术,不会轻易放箭。”
“那还真挺巧的。那箭刚射中本宫的衣袍,公子便骑着马出现了。云阙围场这样大,竟只是巧合。”
倒也不能怪顾疏桐不信晏栖。能参与秋猎的都是皇子亲王、武将与外藩使节一类,宗室里的人顾疏桐都熟悉,知道他们的箭法;武将更不必多说;使节来自草原,必然极擅长骑射。
再者说,放了箭后按理来说是要去看看收获如何的。期间只有晏栖一个人过来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嫌疑最大的。
晏栖此刻心思颇乱,一时没有说话。他喘了两口气,发觉力气都回来了,想来是那丹药起了用,便站起了身子。
顾疏桐见他起身还有些紧张,问道:“公子觉得身上如何?”
“臣无碍,谢殿下……”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笑,“救命之恩。”
顾疏桐亦站起身,衣袍上的泥水已经半干,皱巴巴地贴在腿上。她背对着晏栖整理衣衫,不让他看见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还是晏栖第一次对她道谢。
“微臣一直觉得蹊跷。黑熊体型虽大,通常却不会轻易攻击他人,除非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晏栖走在顾疏桐前面,任由顾疏桐攥着自己的衣服,缓声道,“可那黑熊一直紧追不舍,实在是奇怪啊。”
顾疏桐虽在书中看到过对付黑熊的办法,但本身对黑熊的习性并不是很了解,因而并不知道今日黑熊追逐他们是不寻常的事情。
“看来晏公子树敌颇多啊。”顾疏桐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兴许是这样。”晏栖顿了顿,又问道,“今日有什么人见到过公主吗?都有何人知道公主进入猎场的事?”
“除本宫贴身侍女外无人知晓,半日里一人都未遇到。”顾疏桐话音一转,笑道,“哦,除了公子。”
二人朝前走着,发觉周遭越来越亮,步伐也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