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恨啊。
陈竹年用指腹揩去鹤来嘴角一点不明显的血迹。
又在他伤口处抹上冰凉的修复剂。
指腹在伤口打转。
一点力气,一点小心翼翼。
还有很多的,过去的他不擅长表露的感情。
所有都藏在行为里。
他只手揽在鹤来腰上,想再次将鹤来抱起来。
鹤来却着急地哭。
眼泪被一点点抹去。
鹤来长卷的睫毛满是湿润。
“陈竹年。”鹤来小声喊他。
“你,很生气。对吗。”
“我很生气。”
阵痛再度袭来,鹤来眼泪浸润他的颈窝。
温热又湿润,带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苦和咸。
仿生人的眼泪和人类的眼泪有什么区别。
一个在外面流,一个在心里流。
鹤来就说:“那你不要管我。”
“人类,不喜欢残次品,也不喜欢坏,仿生人。”
陈竹年只说:“再生气也要讲顺序。”
“什么,顺序。”
他叹气。
“应该先让你不流泪。”
单线程的解释对仿生人来说更容易理解。
鹤来想了一会儿。
像小鸟站在树枝上谨慎看着人类投放在窗台上的面包屑。
他说:“陈竹年,你可以,你可以抱我一会儿吗。”
陈竹年合眼深吸一口气。
他强忍着。
“把可以两个字删掉。”
“是……”鹤来努力理解他的意思,“不可以吗。”
陈竹年:“……”
“删掉,然后重复。”
鹤来懵一会儿,终于明白。
“陈竹年,我要你,你抱我。一会儿。吗。”
后颈被人用手托起,鹤来全身都被紧紧抱住,安抚的信息素萦绕在他鼻尖。
鹤来甚至依赖地往陈竹年怀里缩了一下。
虽然仍然疼得全身发抖,仿生人的眼泪却先止住了。
鹤来先是伸手揽住陈竹年脖颈,又亲昵地在他耳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