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怔然。
半晌才反应过来陈竹年说的“他”是谁。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竹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眼前人说出来的。
“……没有这样过。”鹤来尖牙抵在陈竹年锁骨处,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温热的眼泪一下落在陈竹年衣领处。
“混蛋。”
陈竹年好似感觉不到疼,他指腹揩过鹤来湿润的眼尾,安抚的信息素很快充满鹤来鼻尖。
鹤来哼一声,眼泪渐渐止住。
又听陈竹年说:“他喜欢你。”
今晚跟陈竹年说话实在太费劲,鹤来要想很久,才能明白陈竹年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之间的逻辑。
鹤来吸吸鼻子:“不是那种喜欢。”
陈竹年指腹停在他眼尾处许久,垂眸看他:“他不喜欢你,为什么你愿意和他绑定关系。”
鹤来不想继续把话题重心放在另一位alpha身上,他说:“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我的契约权。”
陈竹年默声。
鹤来很快地看他,又移过视线,继续说:“你的意思是,你,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什么。”陈竹年打断他。
“你要我的信息素,要亲我,要和我睡觉,然后不准我和你绑定契约关系,因为你早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陈竹年嗓音沙哑,问他:“鹤来。”
“你这么对我,你有心吗。”
鹤来呼吸停滞。
他很快地眨眼,有些慌乱,又莫名难堪:“我,我知道你们人类口中的‘心’通常代表两层意思。”
“我拥有生物心脏,但,”他停顿,“第一代父亲曾告诉我,仿生人天生是没有心的,即使觉醒了自我意识,仿生人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获得人类希望的,精神层面的‘心脏’。”
“所以我,我……”鹤来低下头。
他想说或许我曾经有,或许我未来会有。
但话滚至嘴边,他又想起第二代父亲对他的评价,鹤来便闭嘴。
过了半晌,他抹了下眼尾的湿润,结巴着说。
“对不起。陈竹年。”
“我是残次品。很难很难达到你的期望。”
碎成两半,上面还沾有鲜血的耳钉孤单地被放在床头柜上。
没了耳钉的控制,陈竹年情绪很难保持稳定。
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脑内好似有无数念头在打架。
甚至到了快要发疯的程度。
因为不想再看到小人机缩在门边悄悄哭,所以他在收到信息的瞬间便起身出发。
没带替换耳钉,情绪、腺体、信息素也跟之前一样,乱七八糟。
重逢到现在,一直是他单方面用信息素安抚鹤来,陈竹年自身腺体状况依然差到郁结三天两头就想给他下病危通知书的程度。
就这样。
就这样,即使鹤来不给他一点信息素,即使鹤来从未明确表示过是否真的喜欢他,即使鹤来一而再,再而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