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在把脉,刘大山一家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误事。
把了脉,大夫没有说话,只让满仓撩起裤腿给他看,又让满仓站起来走了几步。
等这些都做完后,袁大夫提笔在纸上写了十几种药材,递给刘大山。
“你儿子的腿一定要坚持抓药治,不然另半条腿也未必能保住,最好还抓点药跑药浴。”
刘大山接过药单连连点头,又问药浴方子能否也一起开了。
满仓有些着急,紧紧握住拐杖,追问道:“大夫,我以前也瞧过几个大夫,他们都说对我日后没什么大影响,如今这是又恶化了吗?”
难道是近些日子从西北赶回怀安县,路上着急伤了腿,耽误了恢复?
刘大山几人也是焦急得很。
袁大夫却不欲多说,又写了一张单子,便摆手让人出去抓药:“我若看不好,这县城无人能看你的腿。”
又有新的患者从门外进来,刘大山一家只好出房间去外面找药童抓药。
还是刚才那位引客的药童,其他童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前面只剩他一个小小的人,忙得左手抓右手,刘大山将药单子递过去:“劳烦抓药。”
药童接过药方,看过几眼便皱起眉头,犹豫道:“药有些贵。”
“多贵?”刘大山随口问了句,“贵也是要吃的,人病了总是要治。”
药童没急着去抓药,掐手算了价格,回刘大山:“客人这一剂汤药便要一钱银子,袁大夫开的方子是一日一剂……”
“啊!”兰知惊呼出声,“每月三两……”
这也太贵了,这如何治得起。
满仓当即便将方子拿了回来,对着刘大山道:“我不治了,我以前看的大夫说我无事的。”
兰知面色迟疑:“可那些都是乡野……”
“客人,将药方递给我看看。”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从药柜后走出来,药童喊了他一声师傅,老者摸着胡须自我介绍姓李,也是回春堂的大夫。
他这么一说,刘大山想起来了,这位老大夫在怀安县回春堂坐馆三十多年,为人厚道,大家多少有所耳闻。他将方子从儿子手中抽出来,递给老大夫。
“麻烦您看看。”
老大夫仔细看过以后,将其中一张方子揉成团,只点另一张方子。
“这张还算有些水平,另一张就不必了。”他笑着对满仓说,“大小伙子没必要这么补,不过你这腿阴雨天还是会难受的,建议抓点药回去泡泡。”
“这份不贵,一桶水也才三十文,也不用天天泡,你若是感觉腿不舒服,泡上两次便可纾解,天天用反而有依赖之意,对你身体不利。”
这下子刘大山一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份药方只有便宜的用来泡腿的药是对症的,那贵的,反而是医馆获利的大头。
刘大山一家,特别是满仓,感到心中轻松许多,对说真话的老大夫万分感激,接过药童包好的药,付了钱便告辞离开。
目送一家四口离开,李老大夫对着袁大夫的方向冷哼一声,这人虽不是那种无能的庸医,但这德行实在是不敢恭维。有医术但无医德,日后还不知会闯下怎样的滔天大祸。
刘家人上了牛车,走远了,这才谈起刚才的事,兰知低声骂道:“这种庸医真是没良心,竟然白开三两银子的药给我们,这不是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