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宋绥宁突然道。
“啊?”
宋绥宁似乎懒得给她找椅子:“坐我对面吧。”
施意绵没啥顾虑,顺从地坐了下去,刚开始还能端端正正的,后来越发觉得累挺,弓起背,最后干脆趴在了桌上。
宋绥宁皱眉看过去,施意绵正趴在案边数自己睫毛投下的阴翳,呆呆愣愣的模样,施意绵长相虽不算上乘,却是小家碧玉,柳叶眉下缀着双杏眼,琼鼻微翘,倒显出几分娇憨之态。
烛芯上的光忽然被没由来的一阵风扑灭,宋绥宁的侧影在纱屏上晃了晃。
施意绵反应过来,起身替宋绥宁点上了蜡烛。
宋绥宁放下书:“不看了。”
“将我桌上的书拿过来,备笔墨。”
“是。”
宋绥宁的桌上格外素净,只搁置一摞书,还有瓷玉白瓶,里面插着几枝刚开的花。
不巧路上又一阵风来,登时哗啦啦掀起书页,施意绵低下头,无意间瞥见几行墨字:话说那日只剩下。。。。
宋绥宁拧眉:“再看就滚出去。”
字迹分明是宋绥宁的,宋绥宁这样的尊贵小姐写的话本子?施意绵反应过来,面容略显尴尬:“小姐,我并非有意。。。”
但她还是被赶了出来。
宋绥宁看着面前摞起来的话本,简直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她凭什么窥探到了自己。
这种事唯有她一人知晓才是。
宋绥宁觉得怪怪的,心里却不是汹涌而来的怒气,她分明该恼怒,将施意绵赶出去,可如今她心慌得厉害,除了冷静片刻,由不得她再有别的动作。
“暄合!”
“在呢。”
宋绥宁闷声道:“拿剑来!”
“是。”
宋绥宁自小便随着刘莫兰练武,她是最早跟着母亲的一批人,母亲死前亲自将自己托付给她。
刘莫兰极其严苛,对自己要求也是极高,一招一式必须完美,不能有半分差池。
母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尽数将招式传给刘泽兰,望她能教会自己。
宋绥宁站定,寒气凝在长睫上,鎏金点翠簪斜插在松散的发髻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长剑出鞘的瞬间,剑身如银蛇游走,瞬时间,几朵将开未开的玉兰花苞齐齐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被剑风卷起,随剑势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绥宁。”
宋绥宁收起剑,垂眸道:“兰姨。”
“浮躁!”迎面便是一声训斥。
宋绥宁僵着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