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分饭的阿姨会给塞红包的同学多抖点儿菜,摸清规律后,我拿着小饭盒站在塞红包同学的旁边,阿姨就不好意思给我太少的饭菜;高中时,体育生收保护费,我兜里没钱挨了揍,隔天就惨兮兮地去教务处哭闹,闹没了体育生的保送名额;大学时,篮球赛对面故意带球撞人,我篮下盖帽,把球直接盖在他的脸上;工作后,为了钱不得不收敛脾气,被客户磨出一身软骨,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能干,大不了收完钱后老死不相往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有勇有谋,能动手的不动嘴、签完单了就拉黑,直到遇见沈月生。
正常人碰到有人告白,会考虑接受或者拒绝,如果拒绝,大多会用委婉的方式;沈月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还没告白,就火急火燎地划清界限,并且用最刻薄的方式狠狠地拒绝。
不得不说,用刻薄的方式沟通效率确实高,他要是委婉点儿,我或许不会还没开口就死心。
鸭子至少三五百,我这么卖力肯定过千,沈月生用找力工的钱找鸭子,两万块让我干了小半年活,怎么算都是我赔。
干活不赚钱,签单毛利低,还总受窝囊气,按理说我没理由再跟他耗着。
我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心里想着不能惯他毛病、不能摸摸头就摇尾巴、不能再被PUA……实际根本无法狠心对他不好。
我们在公寓有一半时间是光着身子的,夏天还行、入冬供暖不好,我怕他冻感冒,就买了小太阳。
我还是会给他花钱,还是会对他好,现在与之前的不同之处,就是我将想发给他的话、都发给了文件传输助手。我不会再对他吐槽工作、分享生活,并在试着减少对他的依赖。
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怕伤到他,便提议:“我们要不要想个暗号,就是……你真不要的时候,就说暗号?”
沈月生说:“不用。”
我这种廉价又无能的民工,就只敢在床上收拾他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疼我也疼,他爽我才爽。
情感的作用也是相互的,或许是意识到了之前说的话太重,沈月生满足后终于说了几句好听的,“不用暗号,是知道你不会伤我。”
因为笃定我不会伤害他,所以肆无忌惮地享受。
我想,这也是他包养我的一个原因吧。
这让我感受到了与众不同,但并不多。
他有一罐蜂蜜,挖出一勺冲开、用筷子蘸点儿蜂蜜水、点到我的唇上,这么点儿甜,让我甘愿当他的狗,向他臣服,为他提供快乐。
当我变成人、刚刚伸手、还没碰到蜂蜜罐时,就会一脚被他踢开。
怎么爱上这么个自私、狡猾、刻薄的玩意儿。
11月过得很漫长,说是要签大单,实则又做回老本行,从卖破烂的客户那搞了5万毛利,没错,我就是这么窝囊。
转瞬来到12月,品胜尝到了广告招生的甜头,沈月生成立了网络部和电销部,让我到他办公室谈合作。
正常应该是乙方追着甲方,方案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但不太想和他聊,因为宁朔的操盘手都知道有高返点的渠道,沈月生网络部的员工不可能不知道。
我没有跟他周旋的精力,开门见山道:“澜海批发价门槛是100万,全平台广告充值100万,投放完毕可以返5万。”
品胜上次合作是20万回款5万毛利,100万回款就有25万毛利,反给品胜5万充值广告,毛利还剩20万。沈月生肯定会杀价,所以得先留点儿缝,底线是60万回款10万毛利,够完成这季度业绩。
果不其然,沈月生说:“渠道充值80万就可以返款。”
我说:“我可以跟林哥申请特批,做到80万返5万。”
沈月生挑眉,“渠道能给20-30%的返点。”
“平台给渠道高返点的同时也会要求他们完成业绩,渠道为了完成业绩就会收大量的散户,如果收的散户太多,他们提前完成业绩就会切户,导致品胜电销部没有客户资源,浪费人工成本。”
沈月生说:“我平时与渠道合作,季度末与澜海合作不就行了么?”
“账户长时间搁置,重新启动不会有太多流量。”
沈月生:“算好时间,提前几天启动不就好了么。”
“多个平台、多个账户、会为网络部增加很多工作量。”我尽量放缓语速,“这样我们各退一步,60万返5万,再低就真的不能谈了。”
沈月生过滤掉我后面的话,“那怎么了,网络部拿工资不就是干这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