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想,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这么丢三落四的,方竹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路上,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对啊,她为什么,不能好好记得,明明是自己要用到的东西,为什么每次都要方竹去帮她拿,这明明,很简单的……
“方歌!”
“方歌!”
妈妈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的红黑的腰带没能系上。
她不懂,抬头看向妈妈,妈妈看上去好像很悲伤,很凶,很严肃,也很生气。
妈妈在骂她。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妈妈这幅模样。
妈妈狠狠将她拉倒面前,严词厉色地说:“要是觉得内疚你就去守着方竹,要是觉得是你的错你就等方竹醒了去跟她道歉,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和自残有什么区别。”
“可是……”方歌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喉咙好像被人抓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些温热的液体从她脸上不停滑下。
这是自残吗?
方歌觉得这应该不是才对。
她不痛,也没有流很多血,没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躺在医院里一直醒不过来。
这明明,不是才对。
方女士把方歌抱在怀里,摸了摸方歌的头,“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天的司机醉酒后又疲劳驾驶,这不是你的错。”
方歌好像在妈妈肩头哭了好久。
后来妈妈去医院了,她又去训练了。
教练和学员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练,她一个人在旁边自己练。
中间有人在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她说,她唯一知道的,是闭馆的时候,她被赶出去了。
于是她只能换下一家,换下一个场地,换一天再去。
不知道训练了多久,妈妈跟她说,方竹醒了。
她又想来看看方竹。
方竹可能会怪她,可能会生她的气,可能会讨厌她。
这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没理由让方竹不这样。
她想,她是不是可以哄一哄方竹,让方竹不要讨厌她。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方竹冷言冷语冷脸的准备了。
她看到方竹居然还会提醒她,她想,方竹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可是她听见方竹叫她名字的时候,好像很犹豫,好像是不愿意叫。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明明以前,每次叫她的时候,都很高兴的。
方竹是不是,其实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
从前和现在的巨大落差,即便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方竹还没有对她冷脸,她都已经没办法承受了。
可是她却也说不出半分为自己辩解的话,因为,全都是她的错。
她只能道歉。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因为不想和她解释这么多,所以才这么说的,还是……方歌一边想着,一边抬起来,看向方竹的目光颤动。
“你忘记了多少……或者说,你还记得什么?”站在后面的方女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