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做成贺礼想送给扶胥,结果没送出去,被我毁了的那根,现在想想真是可惜。
“我那时只觉得能为了爱活,为了爱死……心上人不在意的东西,留着也没有意义。”
长睫敛落,隔断两厢对视,好似落寞不欲被人知。
九昭探出半截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面,自我总结道,“我与扶胥婚事不谐,说到底,他并无什么过错,只是我认为相爱就要忠诚守心,无法接受三夫四侍——而他认为身在其位,责任至上而已。”
……还真是个,伪君子。
兰祁眼中闪过对于扶胥的深切鄙夷。
说得好像大义凛然,实则真相无非两种。
一种是没多少感情,仅仅出于有所图谋。
另一种,嘴上大度,若真有那日,还不是背地里成为怨气浓重的妒夫。
“不是你的错。”
他给扶胥扣上虚伪的标签,又放软语调安慰九昭,“他是你的王夫,怎么和其他外人一样反过来逼迫于你?想办法替你解决掉麻烦,才是他应该做的,而非说着心口不一的话惹你伤心。”
顺着九昭的腕臂向上,他缓慢抚摸她近在咫尺的娇美脸庞:“扶胥还是祝晏,他们巧言令色,没有担当,通通对你不好……瀛罗倒还说得过去,可恨过去总拿女子身份企图占你便宜。
“好在,他也死了。
“你这个傻瓜,不是别人对你好,你便要涌泉相报,不惜付出性命的。
“你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就算真是爱你不计回报,又有谁规定了人不可以自私到底,只图获得,拒绝付出?”
怜爱的目光从忐忑颤抖的眼睫,游弋到不自觉半张的檀口。
像想要抚摸九昭的头发一样,兰祁突然也很想凑过去吻一吻她——
吻去她的脆弱。
吻去她的易碎。
最好再传递给她一些自己的坚硬、冷酷和无情,让她免受来自外界的嗔恨愁苦。
“以后不管对谁,都要留有余地,知道吗?”
最终,兰祁的吻落在了九昭的额角,他磨蹭着她的鼻尖,温柔却不容她躲闪地问道。
这触感有些痒。
本该郑重对待的场合,九昭忍不住缩起脖颈,咯咯发笑:“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兰祁严肃说完,抻臂抱住了她。
为了维持业尊的面子,不至于太掉价。
他感受着九昭的馨香柔软,又紧急找补一句:“你应该明白的,你活着才对我有用。”
九昭没再出声。
静默几秒,两条手臂拂上青年后背,将他轻轻压向自己。
心底的缺口,随即被流淌的温情填满。
千年万年的隔阂,仿佛在这一瞬的相拥中烟消云散。
……
压抑着四肢百骸汹涌奔泻的愉悦,无声呼出口气。
兰祁想到:
哪怕祝晏以明日倒戈仙族作为要挟,他也绝不会放九昭离开和他在一起。
他要杀了祝晏。
杀了扶胥。
杀了所有辜负过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