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再次伸出手来,将他一只胳膊牢牢环抱住。
巫逐一时想不出既能避免涉及祝晏,又不会叫九昭出戏的称呼。
别扭几瞬,生硬道: “反正、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许叫。”
“好嘛,不叫晏郎就不叫晏郎……”
九昭答应得很快,没有半点思考眼前一向温柔如水的“晏郎”,为何性格突然强硬起来。她像是疯狂摇着尾巴的幼犬,围绕巫逐打转,软绵绵地讨好道:“那叫心肝,叫宝贝,还是叫夫君?”
“——什、什么夫君?”
巫逐顿了顿,反问结巴得更厉害。
九昭却无半分不好意思,含糊且甜蜜的声音低了下去:“都说了,等治好你的弱症……我们就昭告三清天,要成婚的呀,虽然还有几十年才能做到,但是现在叫声夫君应该不过分吧?”
她一下子将脸杵到巫逐面前,唇瓣与唇瓣的相触仅差眉睫之距:“夫君,你不喜欢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更想叫娘子……”
九昭的话音黏到仿佛咬上一口,牙关就会拉扯出琥珀般的糖丝。
一丝一丝。
一缕一缕。
糖丝结成蛛网,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巫逐彻底捕获——他心底被九昭冷言重伤的隐痛,倏忽之间烟消云散。滚烫的甜意弥漫跳动着的血肉,将其淹没、灌醉、麻痹。
他深吸一口气,又把忐忑的自身封进名为祝晏的躯壳里。
默念了无数遍“我是祝晏,我是祝晏,演戏要逼真,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欺骗九昭”——
“不可以叫娘子。”
他义正词严道,“乖乖叫夫君,我才会原谅你。”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九昭笨拙地重复,一句交叠一句,直至将巫逐端着的面容唤得缓和下来。
她同他痴缠了许久。
这次倒没发生什么面红心跳的事情。
两人肩并着肩,由九昭单方面畅想彼此成婚后的场景:
“三清天历代的神帝和储君,都和他们的妻子妃嫔分殿而居的。就连我父神母神怕被臣子们诟病,也不例外。我父神每次想要看望母神,如果不用传送阵,光用脚走路,都得好久好久。
“我才不要这样。
“反正我只让你一个人做我的王夫,也不会有什么侧君男宠,成婚以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
“我要在寝殿里摆满为你搜集的名琴,闲暇无事时,你抚琴,我就迎着春风跳舞——
“晏、夫君,你觉得好不好,我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永永远远。
在一起。
哪怕巫逐不会抚琴,不可能住进九昭的宫殿,更不是她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都忍不住为这一刻,她口中描绘的岁月静好而心生一点向往。
他听九昭说了很久很久。
然后摊开掌心,任凭九昭用手指在自己的肌肤上,认认真真写下请求原谅的歉意——
“晏郎,我错了。”
大约叫习惯了这个称呼,想要立刻改正很难。
九昭又犯了小小的错误。
心情变好,甚至有些飘飘然的巫逐没有跟她计较。
在又一次拥抱过后,根据上次幻觉维持的时间,估算着九昭的意识差不多要苏醒过来。
巫逐吐出一口催眠的龙息,叫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