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里,已经是晚上,楚辙连瓶水都没买,打了个出租车,赊了账,一进门,才觉得浑身放松了下来。
他把自己捂在沙发里,很漫长地吸了一口气。
灯亮着。
宋敬颐穿了件很休闲的睡衣,在阳台浇花,他还挪了几棵很高的竹树放到家里,从庭院到室内,三步一绿化,他一出差,楚辙压根儿想不起来浇花,竹就蔫巴下来。
全靠钟点工保底。
等他出差回来,再自己浇。
这大半年风风雨雨干干旱旱,各种气温带都经历了一遍,几棵树竟然长势喜人,都没死。
他的很多爱好,实在不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宋敬颐去洗喷水壶的喷头,看到楚辙把自己埋到抱枕里,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怕他把自己闷晕过去,半道转了个弯:“……楚辙?”
难不成已经进化成用腮呼吸了?
楚辙闷闷应了一声。
“没考好?”
“还可以。”
宋敬颐微微皱眉,总觉得他语气不大对,把他拽起来,脸对着脸。
显然是受了挫之后的模样,眼皮耷拉下来,不怎么高兴,像鬼混回来,被人踹了一脚的萨摩耶。
只离了他两天视线。
楚辙这大半年,很容易志得意满,对自己的认识不大落地,但一场考试而已,他大可以耍赖混过去,还不至于让他费神。
他温和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楚辙抬眼,觑了他一眼,原本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冷不丁眼睛就一红。
宋敬颐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我说,你不能生气。”他卡了壳,勉强地问。
宋敬颐笑意淡了些,神色一沉,蒙住他眼睛:“不生气……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这短短几秒之内,脑子里过了许多种可能,被人强迫、绑架,亦或是被下了药——
楚辙踌躇了半晌,大概也知道这事儿不光彩:“有人骗我的钱。”
宋敬颐眉心慢慢松开:“骗了多少?”
这是最好的一种可能性。
“三十多万。”
“……”宋敬颐顿了顿,听到这个数字,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楚辙找各种理由撬过的表演课,加起来早已不止这个价格,也不见大少爷抬个眼皮。
大概这份钱不是他自己出。
事情实在不严重。
他颇觉得有几分好笑,看楚辙伤心得这样惨,又收起笑:“怎么被骗的?”
楚辙断断续续,把昨晚的局讲完。
他没组织过语言,因而讲得乱七八糟,牌也记不大清,宋敬颐却听得颇为耐心。
实际上,只听一个开头,他便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