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含玉不好对付。”
从小城回来之后,郁朝云不知道多少次与顾鸢说这句话。
顾鸢听腻也听烦了,甚至都懒得对他摆脸色。
“我知道。这人是个疯子,她的私生子也是个讨厌鬼,疯子。”
他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同郁朝云翻起旧账:“你可讨厌那个私生子了,恨不得这个人早早死掉,对不对?”
说这些话的时候,郁朝云可不知道穆含玉是顾鸢的亲生母亲,更不知道对方会是穆含玉的私生子。
认真说来,顾鸢身上穆家人的特征其实极鲜明。
可郁朝云太喜欢顾鸢,又太讨厌那家人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底总是觉着对方可怜、可爱——自然不会将顾鸢与那家人相提并论。
于是便就这样灯下黑了。
“起码我说她的那些话没错。”
郁朝云继续嘴硬。
顾鸢养好了身子,已经到了深冬时节;虽然屋内开着地暖,他依旧轻轻咳嗽了几声。
这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
“明天你去监狱,一定小心些。”郁朝云又要叮嘱。
顾鸢拿东西砸他,假装气恼道:“你再烦我,我明日就不要你陪了!”
他缩在沙发上,因着身体不好,在屋内也穿着宽松浅色的针织线衣外套,瞧着便毛绒绒的。
郁朝云先是觉着可爱,想到那衣服是穆弘买的,又心生不爽。
这人买东西送礼物是真的远不如穆弘——只会挑着奢派里又贵销量又好的买。
丑就算了,不合适也算了;甚至这种贵且丑衣服还能让顾鸢在出去玩的时候,与旁人撞衫。
郁朝云还敢问顾鸢,撞衫又怎么了?!
这人和工作过一辈子去吧!
这话一出,顾鸢被郁朝云这块工作狂木头气得半死,直到今日才勉强和好。
他去见穆含玉那天,郁朝云陪着,却只有顾鸢一人能进亲属会面室。
顾鸢倒不觉着很紧张,只当作寻常一日;将要走进去时陪在他身边的男人倒显得比他纠结许多,闹得顾鸢笑着问:“怎么?她难道还能吃人不成?在这种地方把我杀了?”
郁朝云当然知道穆含玉今日是绝做不了任何事的,可他总不愿顾鸢再受任何伤害。
他牵着顾鸢的手,抵着顾鸢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总是叹气,老得可快了!”顾鸢垫脚亲了他一下,“本来就比我大那么多,别到时候死得太早,我可不会给你守寡。”
顾鸢笑着又抱了一下郁朝云。
走进会面室时,屋子里面已经提前坐了一人。
对方与顾鸢有几分相似,但不像的地方更多;顾鸢那含情婆娑的美人面并不继承于父母,而那女人温柔地叫他“宝宝”。
“宝宝,”穆含玉笑着说,“其实你比照片里还要漂亮得多,我的好宝宝。”
她的目光落在顾鸢美而冷持的样貌之上,只是因着红唇雪肤,又在欢场之中磋磨许久;所以难免带着勾人心魄的烂漫情态。
穆含玉心想:所以她的“宝宝”,其实长了一副倾城的薄命美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