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郁朝云远强于许多人的地方。
他可以与顾鸢冷战闹别扭,但绝不会耽误他在意顾鸢这件事。
那头也很快接了电话。
隔着电话,顾鸢的声音与平日有些区别;被电流扭曲地喑哑暗沉了许多。
他心不在焉,面对这郁朝云的询问答得缓慢。
郁朝云的眉心紧皱,询问:“要我过去吗?”
顾鸢轻轻笑了声。
“不用。不方便。”
顾鸢主动挂了电话。
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便会露馅。
深夜不请自来的客人正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拉扯到地上。他讨厌这个姿势,也不喜欢被强行激发起的身体反应,彰显的不是场苟合,而是一次切切实实的粗暴侵-犯。
——顾鸢没有求助,不能反抗。
*
顾鸢的睡眠向来很浅。
他的意识习惯蜷缩在浅浅的黑暗中,昏昏沉沉地度过几个小时。他总是开着灯,那光线常常会把那暗黑撬开一角,让他数次在梦中惊醒。
顾鸢今日睡了不到2个小时,便醒了一次。房间里亮着灯,他又缩在沙发上,大脑和身体都难受酸胀,“嗡嗡”的耳鸣硬是将顾鸢吵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懒倦地翻了个身。屋里被灯暗暗照着,半梦半醒间,顾鸢听见门房把手数次被按下的声音。
——他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这么多情人中,只有郁致拿了他家的房门钥匙,顾鸢偏还不许对方上门来找。
“偷情要有偷情的自觉。”他这么对郁致说。
顾鸢头疼得厉害。
他撑坐起来,模糊摇晃的视线看向了房门。
这处单身公寓租金高昂,安保却近似于无;锁头还是老式的钥匙铁锁,远没有那些密码锁来得便捷安全。
顾鸢家里的摆设极简,最为昂贵的物件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撑着扶手想站起来,被压麻了的腿脚却不听使唤,下了沙发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亏好他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得再惨也只是头晕目眩,伤不着那些昂贵的皮肉。
入侵者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白日里耀目骄傲的美人,此刻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他勉强支撑起上身,抬眼看向自己——以一种仰视的脆弱姿态,几乎将平日里那用于保护自己的强势气魄丢了个干净。
此时的顾鸢,在某一瞬间更像只误入人间的小狐狸,有着一身美艳雍容的皮毛,却根本无力自保。
可马上,顾鸢自己就将这脆弱的幻像撕得粉碎。
“你是谁?”他问。面对着无法反抗的入侵者,顾鸢的语调听不见半点惊慌,“这是我的房子。你知道非法入侵的下场吗?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其实没有。
他只是虚张声势着,企图吓退对方。
如果来人是个蹩脚的小贼,可能会因顾鸢咄咄逼人的气势而犹豫起来。
可对方本就是冲他来的,顾鸢的临时惊醒并不影响这入侵者实行原本的计划。
——在顾鸢的家里,他唯一安全的处身之地。
——侵·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