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松将盘子端到池塘边,放在对方的面前。
人鱼睡着了。
月光下,什么东西在对方的脸颊旁边闪烁了一下,反射出微光。
顾茗松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光滑的硬物体停留在他的指尖。
他捻了一下。
这是一颗水滴型的珍珠。
鲛人泣泪成珠,他不会哭了吧?
顾茗松迟疑着,伤口疼?想家了?
出于隐秘的心思,他将珍珠放在了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然后推了推人鱼。
李折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人一旦被关心就会觉得委屈,所以他不小心流出了一颗珍珠。
顾茗松捏住他的鼻子:“不要装睡,再不起来我就把盘子撤走了。”
李折竹慢吞吞地直起身:“你要是不想给我吃你就端走,不是真心想给我,我就不要。”
顾茗松闷笑一声:“别生气了,来吃饭,明天”
他眼里闪过一丝柔和,他捋了一下李折竹的脑袋,将一头柔顺的头发捋顺:“明天送你回家。”
李折竹错愕抬头:“你放我走?”
“看心情,”顾茗松懒洋洋地说,“你乖乖的,我就放你走。”
李折竹乐了,原谅了他被捅的一刀,这不就是放他走的意思吗?
他的濮爪确实不好使用刀叉,顾茗松见他这么笨拙,捏了一下他的脸:“笨死你算了。”
顾茗松接过刀叉,不一会,牛排和煎蛋都被切成小块。
李折竹要拿回叉子,结果扑了个空。
他刚想说话,嘴巴就被塞了一块牛排。
“吃吧,我喂你。”
“我自己可以吃。”
“但是我想喂你,”顾茗松道,“不听话就别吃了。”
李折竹噎了一下,小口小口就这他的手吃牛排。
顾茗松勾起唇角,神情愉悦,这么喂食有种对方依赖他生存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安静却一点都不尴尬,像是多年熟悉的老友,又像是享受彼此陪伴的时光的伴侣,仅仅是在一起,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觉得很幸福。
李折竹吃饱喝足后,又躺回池塘。
夜里。
顾茗松再次听着对方的歌声睡觉,噩梦和怪物被对方驱赶,只剩下安宁平和。
第二天夜里,顾茗松将人鱼用布遮住,上了马车,指挥着车夫远走。
车夫瞟了一眼棉布下面人鱼的轮廓,没敢说什么。
海面一望无际,海风徐徐吹来,海浪声有节奏的像是大海的呼吸,月亮悬挂在海面上,投下斑驳月光。
顾茗松将他扔到了海里,淡淡地说:“再也不见。”
人鱼是一种危险而狡猾的生物,他不觉得这几天人鱼对他的讨好是出于真心,自己大概率会被用完就扔,相信人鱼会回来看他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李折竹见他放下自己就要离去,猛地拽住对方有力的手臂,向上一跃。
顾茗松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拽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只见墨绿色鱼鳞在月光下闪过绚丽的色彩,紧接着人鱼的牙齿就嵌入他的肩膀。
“死鱼,敢咬我?”他波然大怒,有力的手掌掐住了李折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