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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第2页）

第二日，外面天还没有亮，周子烬就被叫了起来。

他顶着黑眼圈，目光呆滞却仍然固执的自己在那穿官服。

公主刚开始也由着他，直到看到那绿色官袍在他手里都快揉成陈年老酸菜了，再折腾下去，两人可能都得迟到，才无奈的过去，亲自帮他把衣服理顺，头上的纱帽调正……最后还饶有兴致的让周子烬转两圈，才满意的点点头。

她拉着还跟梦游一样的周子烬上了马车，边塞他茶点，边往宫里去。

公主府离皇宫并不远，周子烬瞌睡还没有睡醒就到了。

周子烬还不够资格上朝列班，但中书省就相当于皇帝的秘书与助理班底，属于天子近臣，不可能皇帝都上朝了，中书省的人都还没有到，所以公主打算先把周子烬送去中书省办公的宣政殿侧室后，再折回去上朝。

宫内各处此时还点着灯，还有宫女太监在前引路，一队队侍卫也在换班和巡逻着，各自安静又忙碌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有被迫上班还是上早五的周子烬在幽幽吐槽：“卡夫卡说过：人若总是早起，终有一日会变成傻瓜……其实也不用‘总是’，感觉一天就能要了我这小命！”

“一直嘀咕什么呢？”公主其实听到了他的碎碎念，只是听不太懂，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子烬这懒虫肯定是在抱怨什么，便故意问了一句，也是想看看，周子烬脑子现在清醒了没有。

周子烬走了这么会路，倒是清醒了不少，不过开口依旧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啊？没……我就是觉得这衣服绿油油的，穿起来像绿毛龟……一样可爱！生机盎然的……冬天啊！”

公主听不太懂什么是绿毛龟，不过听周子烬这么说，倒想让人去寻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没理会周子烬的胡言乱语，只是打量着穿上官服的周子烬，然后笑着称赞：“这官服穿上……还真有几分‘纱帽照婵娟’的味道……”

周子烬和公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有心情在那搞怪：“悟空，穿上这件工作服，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个自由身，职场上的纷扰与压力不能再有半点逃避。如果心生懈怠，这工作的重担就会在你肩上越压越沉，甚至锒铛入狱，永不翻身……啊？！打我干嘛？”

“你自己去吧！”公主收回了敲周子烬脑袋的手，握拳，又再次深吸了口气。

周子烬见公主生气，还捂着头凑过去关心：“殿下，你手疼不疼？”

公主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周子烬眼含笑意，目送着人远去，然后才慢悠悠的，一阶一阶踱步进了侧殿。

此时殿里人并不多，要么在翻那高高的卷宗，要不就正在伏案写着什么，都在自顾在忙着手头的事情，周子烬进来的时候，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周子烬也没吱声，找到张唯一没有摆上奏折文书的干净书案，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尘，在那坐了会，就又开始打瞌睡。

等他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周子烬揉了揉被睡觉枕麻的手，四顾看了看，发现殿内的人好像又多了些，他也不以为意。看见自己桌上还摆上了茶和点心，也是拿起来就吃。

他边吃边一一打量着那些新同僚，期间还有好几次，与对方的眼神对上。他还大大方方冲对方笑，笑容天真灿烂的跟个傻子似的。

那些人里有置之不理的，也有点头回应的。周子烬这个脸盲还努力记下了对方身上的特点，以作区分。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停了手后，就有个同样穿着绿袍，年龄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过来，笑着问：“周驸马吃饱了吗？”

“嗯。有事？”

“赵左侍郎说，等您醒了，就让我带你各处看看，认认人，介绍一下以后要做的工作。我姓王，王德升，去年刚升的主事。今后也是由我来负责给你做辅助，这日常有什么事情，您都可以直接吩咐我。”

“哦……多谢。”周子烬多看了他一眼，记起这人应该早就来了才对，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带路。

王德升也不计较他态度冷淡，依旧笑眯眯的，领着周子烬在各文书区域看了看，顺便介绍下那区域的负责人。

中书省的主要官员包括中书令、中书侍郎、中书舍人等，其中中书令一人，中书侍郎二人，中书舍人若干名。此外，还有各级属吏和辅助人员，如主事、令史、书令史等，他们负责具体的文书工作和日常事务。

而周子烬数了下，此时殿内包括他，也就五个中书舍人，余下的十五六人都是属吏和辅助。听王德升说，其实还有一位，不过前几日请了病假还没有回，所以他们这里这两日比较忙，早上才没有‘看见’周子烬过来了。

对方怎么说，周子烬就怎么听，只点头，不反驳。当然，也不用做事。第一天入职，他听从王德升这个属官的安排：先熟悉下以前的文书。

周子烬慢吞吞的看着那些不知道哪年的陈年旧文书，从里面满满的废话里找到两句有用的信息，结果还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比如某次朝廷上，有两大臣互相骂起来，骂上火了，其中一个就把手里举着记事的玉笏板朝对方砸了过去，然后扔到了皇帝的御案上，差点‘谋杀’了皇帝。皇帝当场就命侍卫把两人都带下去，各打了十板子。最后想了想，又还是气不过，就吩咐中书舍人，轮番写文书斥责，甚至还要去那两个大臣家里读给他们听。

周子烬简直无语，怎么有比他还无聊的人？然后一看日期：呵，好家伙，这还是嘉元帝在位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