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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感觉这次发情期，意外的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强力抑制剂掉在了地上，只注射了一半，剩下一半还躺在针管中，他皱着眉捡起来，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因为强力抑制剂起了作用，他才没有之前难么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是他惯用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转头的时候，他感觉颈后有轻微的刺痛感，就像是被小虫子叮了一下，他没太在意。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卡尔有些疑惑，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太对，但又找不到一丝问题。

好在，又熬过去了一次。

他拨通一个未知号码的星讯，漫不经心的说：“你们要加快进度了。”

那头的声音做过变声处理，听不出是男是女。

“三期实验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了。”

卡尔面上一派冷漠之色，只是道：“我要最安全有效的方案。”

预备出门时，卡尔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他站在镜子前面，有些疑惑，又复回到了房间里，鼻翼动了动，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

询问了家用机器人，得知是它帮自己换的衣服后，也没有打消卡尔的怀疑。

他环绕房间走了两圈，最后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卷曲的黑发。

他盯着这根黑发看了一会，眼睛微微眯起，划过一瞬间的惊异。

——

因为是两百周年庆，云舞祭当天，首都星中心城格外的热闹。

晏之仪第一次看到了神秘的教职人员在街上出没。

因为此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云舞祭，晏之仪从来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教职人员的身影，这次她才能真正的看见身穿白袍的教职人员在街上安排布置云舞祭需要的设备。

向来隐藏在迷雾之后的教廷向大众展示出了全貌，紧闭的铁灰色大门敞开，欢迎所有参加云舞祭的omega走进教廷之中，由教职人员为他们洒上圣水，祝福他们永远青春纯洁。

晏之仪小时候就叛逆，听到纯洁这个词就浑身难受，她不情愿，家人也就从来没逼她参加过，因此竟然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云舞祭究竟要干些什么。

“先是教职人员沿街传教，为路边的AO情侣送上祝福，然后集体祷告，omega们进入教廷接受神圣的洒水活动，最后就是花街狂欢了。”乔影同样穿了一身郑重的礼服。

晏之仪迷惑：“怎么听着，感觉这云舞祭不像是什么传道会，像是…情人节？”

乔影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响指：“没错。”

“云舞祭能一直经久不衰也就是因为情侣们想要多一个借此庆祝一起过节的日子嘛，哪个节日不是这样呢。”乔影推了推眼镜，斜了一眼晏之仪，满脸怪异，“你穿成这样我还真不习惯。”

晏之仪扯了扯完美包裹住脖子的衣领，素白修身的袍子垂落至脚踝，全身就靠一条红色腰带系着，这种贴身的柔软长款服装极其考验身材，和晏之仪平日要么酷飒要么简约的服装风格完全不一致。

“怎么说呢…就是特别有温柔贤淑小O的感觉。”乔影摸了摸下巴，摇头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

“但即便云舞祭被年轻人们当成情人节来过，苏合教的影响力，也足以让我们惊叹了。”晏之仪从悬浮车的车窗往外看，街上确实有很多相携的情侣，在身着白袍的教职人员面前，诚恳的低下头，双手合十，祝愿自己的幸福。

每年教廷的大门就开放一次，今天这个日子吸引了无数对教廷感到好奇，或是虔诚地信仰着苏合教的信徒们。

她们在悬浮车上向下看，街道这头，人们张灯结彩宛如新年，几乎每家每户都喜气洋洋的庆祝着云舞祭的到来，欢喜的送自家omega出门，去教廷祷告。

晏之仪随便一看，就发现了好几个便衣特刑人员，隐藏在暗处维护治安。

“有时候我不能理解他们，但是看着他们这么开心和幸福，又会觉得这样也不错。”乔影趴在窗栏上，望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群，“苏合崇尚omega神圣的生育能力，我们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生命，有时候看着他们，总感觉是我们在阻挠他们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晏之仪捏了捏她的脸：“清醒一点，别被苏合的话术迷惑了。”

“单纯的为自己的家庭养育一个孩子是一种幸福，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我们不争取，我永远没有登上星舰的机会，你也永远不可能进入政坛。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我们生而为omega，我们就天然的没有追求这些目标的权利吗？”

晏之仪轻声说，“我们做的事情，不是在阻挠和我们一样的omega追求和alpha相爱、抚育孩子的权利，而是他们更多的选择机会。”

乔影轻轻合上眼：“你说得对，苏合的话术还真的是很容易迷惑人。”

“因为发情期会影响其他人，所以禁止omega进入军队，因为omega有生育期会耽误工作，所以我们不能够在政务院占据重要职位，因为生育能力是神赋予omega最独一无二的能力，所以为了帝国的下一代，到了一定年纪我们必须要被强制匹配结婚。”

“一切的说法都有理有据，有理有据的把omega关在家里，有理有据的禁止omega追求更广阔的天地。”晏之仪看着天空，云层之外，是她最爱的、广袤无垠的星云宇宙，“我生来就觉得我是属于那里的，我就应该驾驶着星舰去探索我们还没有探索到的宇宙，这一点不因我的性别而转移。”

乔影轻轻笑了起来，如往常一样推了推眼镜，一向隐藏在眼镜之后的，那双眼尾上扬的精明的狐狸眼含笑的看着晏之仪：“我生来就觉得，我应该像我祖父一样，为帝国公民付出一生，用自己的所学在政务院挥斥方遒，这一点同样不应该因我的性别而转移。”

她拿起自己的水杯，郑重地碰了碰晏之仪的水杯：“敬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