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中依然安安静静,就在周嘉丞准备挂断电话继续和周公约会时,听筒那头却在此时清晰地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哭声。
紧接着,他便听见手机被丢到床头柜上发出的闷响,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后,封冀那断断续续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怎么醒了?是太用力了吗,你继续睡,我轻点好不好?”
“别哭了宝宝……”
“我帮你揉揉……好可怜啊…”
轻点???
宝宝?????
帮你揉揉?????
那恶心的腔调听的周嘉丞恍若被雷劈了一般,表情裂了个大口子,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好恶心好恶心好想吐好想吐。”
“我操!”周嘉丞崩溃大吼,“封冀你丫的!!你大晚上发什么骚呢!!”
这一声成功让封冀重新注意到了这个没挂断成功的电话,在“嘟”的一声后,封冀一句话没跟他说,直接了当地将电话掐了。
周嘉丞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呆了半晌,突然又骂了一句脏话。
那几句对他来说十分恶心的话在周嘉丞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他不是什么未经人事三岁小孩儿,只是简单地回想一下,那话语中蕴含的爆炸般的信息量,以及封冀喑哑的不正常的嗓音很难让人猜不出电话那头正在做什么。
而据他所知,能让封冀破戒的,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一个人。
封冀这个老畜生,怎么这么突然就把祈特助拐上床了???
祈特助是自愿的吗???
好好一颗白菜就这么被野猪拱了,这老畜牲连兢兢业业替他打工的下属都不放过。
摊上这种没道德的老板,明天祈特助就得递辞职信!
*
周末天气晴朗,京市一如既往的出了很大的太阳,将御龙湾遮阳的树木顶端照的灿金一片。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正午,烈日当空,仿佛能将人烤化似的。
祈遇醒来时,时针刚过十二。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足,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窗外灼人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相当惬意,适合睡一个舒适的回笼觉。
祈遇生锈的脑子尚未开机,在黑暗的环境中醒来,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开灯。
他没有任何防备,便直接撑起了上半身,手臂用力刚一撑直,腰部往下一股灭顶的酸胀感瞬间席卷了全身,祈遇几乎是才撑起身体,便手臂一软整个人重新倒了回去。
他愣愣地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浑身上下被激活的感官让他立刻便回想起了昨晚昏倒前的记忆。
他独自一人去酒吧找陈晓东,却一时不察被小胡子和调酒师联手下了药,没能走出酒吧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成现在这样了。
这一瞬间,祈遇如坠冰窖。
所以,他现在正躺在……哪里?
当时在酒吧里,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吗?
有人来救他吗?
腰上那条箍住他的手臂,又是谁的?
恶心与愤怒霎时席卷了全身,祈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翻过身,握紧的拳头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直截了当地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揍了过去。
破风声响了一瞬,显然是下了死手。
然而——房间中静悄悄,一丝惨叫声也未传来。
青年的拳头距离那张脸只剩下几毫米,差一点便要将男人鼻梁打歪。
——如果祈遇没在最后一秒看清那人的面容的话,结局本该如此。
黑暗中,男人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五官硬挺,双目紧闭。
虽然只露出了一半的脸,祈遇却还是能一眼将其认出。那抱着他的人不是小胡子,也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