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我只是要问问,我那两千块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总会用到的呀,你把我好好的房子住成那个样子。”
“好好的房子?”陈燃心中存着一股郁积的气,“李楠,这房子我住进来的时候什么破样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你想怎样?把你那两千块还给你吗?”李楠脸上的肥肉横抖,伸出根食指来指着陈燃道,“我告诉你没门!这墙纸别管我什么时候换,我总会换的轮不到你说!”
“还有,当初我看你一个小姑娘拎着行李箱怪可怜的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就好心租给你,你怎么还倒打我一耙呢?干的什么工作啊,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上过学吗?倒霉催的笨脑子!”
李楠响亮而聒噪的声音引来了一楼前聚着打牌的人,有几个凑在门口往里看热闹,甚至还举起手机拍摄。
有人推推同伴问:最近网上说那个坐过牢的歌手是不是就是她啊,看着挺像,好像还挺火的。应该不至于啊。
看到有人在看,李楠将手心里的那把嗑过的沾着她的唾液的瓜子皮扔在陈燃脚下,像扔在垃圾堆旁那样,道:“真晦气,怎么摊上你这样的租客。”
“是啊,我没上过学,脑子又笨人又晦气。”
陈燃从裹着的红色塑料袋中取出水果刀,左手持刀划向自己右手手腕,大声笑着说:“现在这个晦气的人要死在你屋里啦!”
她的神情里溢出些推到高涨的情绪来,有些兴奋和癫狂。
李楠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朝身后退了两步,“你,你,你干什么!”
“要死在你屋里呀。”
门口的几个人也被吓着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惹现在这个手里拿着刀,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陈燃站在原地,将手腕上流出的血朝李楠身上用力甩了两下。
看到对方脸上被溅到了自己的血,她笑了笑。
鲜血也落到了门口的地上,激荡起灰尘。
门口忽然传来跑车的轰鸣声。
陈燃维持着笑,眼睫被从头顶流下来的红色的鲜血糊着。模模糊糊地,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走来。
没等看清来人到底是不是她,就眼前一晕倒了过去。
“陈燃?”
喻兰舟喊了一声,然后臂膀的怀里就倒下了一个血淋淋的人。跟从高处跌落下来又被车碾过、受了伤快要死了的小鹌鹑似的。
喻兰舟跪在地上支撑着陈燃的身体,用力按压着她出血的手腕动脉,单手拨打着急救电话,吞声喊着:“陈燃!”
楼道内的光线很暗,李楠没有看清来人的神情,她只是抬手高频率地挥了几下,像驱逐一只苍蝇那般。
“你赶紧快带她走哦,跟神经病似的,晦气得要死嘞。”
喻兰舟正在和电话那端沟通着陈燃的伤情,闻言抬眼看了李楠一眼。
房东紧忙指着屋内墙纸上一处不超过三公分的划痕,意欲向围观众人解释:“这小姑娘厉害得嘞,她把我的房子搞成这个样子,这墙纸这些脏了破了都得重新换,我叫她赔两千算是好的嘞。她居然跑到我家里割腕,脑子真是被猪吃的嘞。”
喻兰舟的目光顺着地下室的墙纸布局往下看去,七八级的台阶的下面幽暗不见底,看上去便潮湿阴冷。
之前留在平京,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喻兰舟挂断电话,从脖子上取下丝绸围巾折成宽条,在陈燃右上臂系了个活结,然后拔下后脑的簪子插在系紧的布条中旋转,再将簪子另一端插入活结里,拉紧固定止血。
做完这一切后,她抬头看着李楠,冷声问:“既然她赔了两千作为更换墙纸的费用,那你为什么没换?那点破损值两千块?这房子隔断租出去合法?屋里有消防器材?”
声音和表情都压迫感十足。
李楠被这一连串的逼问问得哑口无言,几秒后又张开嘴想辩驳些什么。
喻兰舟不屑于再给李楠一个眼神,“收收唾沫,给自己哭丧时再用。”
陈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潮湿是雨林是深海,是喘不过气的窒息。
她先认出了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