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有些难以开口。
她的手沿着陈燃光裸的胳膊往下滑,与她十指相扣,“先跟我回去。”回到温暖里去。
陈燃哭到头脑整个在发涨,脑海里不断传来尖锐的啸鸣,连喻兰舟的话也听不清了。
直到对方吻去她的一颗颗泪,直到她满含怜惜地摩挲亲吻着她的唇,气息是温润的,直到她用柔软到极致的声音解释说:“我回国是去见了她,因为她又在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我把她送到家里就离开了,没发生什么,我们没有什么的。”
“以后我去见她,都先跟你说,好不好。”
喻兰舟的姿态低极了,她怕陈燃因为这件事就不爱她了。
又吻在她耳侧,说:“以后你也可以去问我做了什么,问我去见了什么人,也可以占有我,对我有占有欲,好吗?”
陈燃曾和仇芳谈论过关于占有欲的问题。
那时仇芳问她:“那你对她有占有欲吗?”
陈燃笑着摇摇头,说:“占有欲是有钱人才能搞的东西。不信你瞧街上,那个穿拖鞋的男的,要是他冲过来说:陈燃你不要看别人,你只能是我的。你想想吧,该多恶心啊。我马上就会报警了。可对喻兰舟来说,我和那个男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又怎么不会有自知之明。
人不能有贪心。
可如今,她的心贪得不得了了。
吃醋和占有欲是不同的。吃醋是站在爱人的角度,想让对方来哄一哄自己,也是同对方的撒娇。
但占有欲要更为强势些。它不去理会情感中细小的枝节,只需要去想“她是我的”这样的想法。
现在喻兰舟对她说“你也可以对我有占有欲”,一通发疯换来了这样重的一句话,陈燃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开始想:喻兰舟是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这样说?
陈燃在自己的泪光中,看到喻兰舟眉心皱着,像是在忧伤着她的忧伤,悲愁着她的悲愁。
直到喻兰舟丢出最后的重磅炸弹,陈燃的心彻底崩塌,随后又迅速在废弃的大楼上重建新生:
喻兰舟眉眼低着,牵住陈燃的手挨着自己唇边,说:“我喜欢你。”
“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等等我缓慢增长的喜欢,等等我难以去交付的心。
喻兰舟的话很慢很慢,慢到陈燃傻傻盯着她的唇,把那两句话在眼中心中咀嚼了千万遍,才意识到,喻兰舟对她,说了喜欢。
陈燃又笑又哭着,情绪更加汹涌起来,“我……我,喻老师。不是,舟舟。”
心脏都蜷缩起来,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始终对所听到的内容持着惊颤和怀疑,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是不是自己醒来后,喻兰舟就又会冷眼看着自己。
陈燃把声音变成天空上轻柔的云朵,不可置信般说:“舟舟,你说什么?”
喻兰舟没再重复那句喜欢,她换了句话,对陈燃说:“对不起。”
“陈燃,我知道我错了,好吗。”
说话的语气很温柔随和,是真的在道歉。
陈燃知道,能听到她说那么一句已是不易。
那么重要的一句话,喻兰舟说一次,就足够了。
不对,陈燃记起来,是第二次了。
这一次,陈燃确认。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舟舟,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陈燃的唇贴在她锁骨上,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没事的。”喻兰舟紧紧搂着她,把她带倒在温暖的被子里,仔细盖着,又给她擦着泪。
然后说:“乖,宝贝。”
陈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说她喜欢自己。
她跟自己道歉。
她叫自己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