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三春与山匪勾结,这些年来,早不知戕害多少无辜之人。
鲍三春的家眷岂会不知他的恶行。
既然他们一家选择姑息养奸,那鲍三春犯下的恶业,自需他们来偿还。
“哦,一会将他们一家三口埋在柿子林中沤肥。”
“咱再去搜搜鲍三春是不是藏匿不义之财在庄内。”
一行人踏入弥漫浓烈血腥气息的庄子内。
楚娴将书生背到西厢房暖炕上,唤来医术精湛的穗青。
“穗青,你先来瞧瞧池公子的伤势如何。”
楚娴满身是黏腻的血腥和臭汗,忙往门边挪步。
“池公子,你可有亲戚在京中?过些时日,我可去他们来接你回去。”
胤禛坐在床边,学着汉人书生拱手作揖:“姑娘,早年遭饥荒,家下只剩下我一人。”
“此番是来京中投靠远亲谋生,却听闻远亲早些年已搬到盛京,在下路遇劫匪,盘缠尽失,再无法前往盛京投靠,哎。。”
胤禛假意怅然长叹。
楚娴盯着书生青衫袍脚齐整的布丁,心生怜悯。
书生的远亲举家搬迁到盛京多年,却并未去信告诉他,显然是不想帮衬书生这个穷困潦倒的亲戚。
没想到他竟是孤苦无依的悲路之人。
犹豫片刻,楚娴缓缓开口道:“公子若不嫌弃,可在这座庄子里疗养。”
“待公子康复之后,我可向主家举荐你为管事,鲍三春死有余辜,如今他已死,这座庄子再无人打理。”
“我虽被姑娘打发到此地,但在主家还是有些人脉在,可帮你举荐一二。”
“不瞒你说,主家姑娘本就想换掉惫懒的鲍三春,奈何寻不到合适的管事替代。”
“管事包吃住,月例一两二钱,算得上丰厚。”
胤禛沉吟片刻,拱手致谢:“在下多谢姑娘。”
林纾很奇怪,并未有半分丫鬟卑躬屈膝的谄媚,反而更像是主子。
若他猜测没错,林纾就是主家姑娘本人。
这姑娘并非京中权贵之女。
权贵仕宦的庄子,都在水草丰茂的百望山南麓,绝不会在此等贫瘠之地。
为表诚意,他将路引双手奉上。
依照规矩,奴仆都需将路引扣在主家,以防私逃,并签下文书。
楚娴早就见过书生的路引,书生名唤池峥,保定人,年十六。
此时他满脸的血污泥泞擦拭干净,露出瓷白俊逸的面容,鼻梁削挺,嘴唇犀薄,端的是神清骨秀,俊极雅极。
楚娴有一瞬失神错愕,总觉得他的容貌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