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问起时,公主回答她喜欢树,扎了根便是家,不必自寻烦恼。
公主说的话,珍珠听得明白,可想起公主说这话的神情,总觉得莫名的心酸。
后来时间久了,玉珠越来越摸透主子的性情,觉得公主其实就是懒,在公主府里过得舒舒服服,万一见了王爷王妃,还要住进王府怎么办?便是不住进去,也难免有摆不脱的应酬交际。
珍珠自己也喜欢现在这样,公主性子好,从不苛责下人。偌大的公主府里,除了李德公公与赵嬷嬷会在公主面前争宠外,人人过得舒心,比以前在宫里不知道快活多少!
戌时末,令仪揉了揉眼睛自暖塌上起身,去净房漱口净面后出来坐于梳妆台前。
玉珠为她解开发髻通发后,在她脸上敷上一层细细的珍珠粉以做保养用,珍珠铺好床,公主畏冷,驸马不在,需得用暖婆子在被褥中过一遍。宝珠点燃了帐中香,将香炉放在拔步床下一侧,暖香笼在帐中。
众人正忙活着,一人掀帘而入,他身形高大,身着玄色狐皮大氅,发顶眉间被积雪染白,眼睫上垂着微小冰珠。
不是秦烈又是何人?
众人齐刷刷愣在那里,站在门边的明珠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欲为他解下大氅,他挥手拒绝,自己解下,大氅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响,不知染了多少水汽。
他大步走到令仪身后,带着一股寒气站定。
秦烈向来不喜欢人伺候,宫人尽皆无声退去,何况他此时的神色半点称不上好,虽不知原因,却无人不心惊胆战。
赵嬷嬷一边骂自己窝囊,一边关上门,里面只剩下四角壁灯,和梳妆台前的两人。
秦烈自梳妆镜里打量着公主,鸦青的发,细长的眉,勾人的眼,嫣红的唇。
他喜欢看她,尤其在床帷间,任她呵斥他哀求他,甚至伸手捂他的眼睛,他偏偏要看。
可此时他的眼神,只有审视与凝重,并无半点情欲。
外面风雪交加,这里和她人一样,总是香的软的暖的,迤逦如同梦境。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花费两个多时辰,穿越刺骨的风雪之夜,只为闯进这梦中。
如此荒唐,如此危险。
他目光落在她白腻的脖颈上,这般细嫩,一手便可。。。。。。
令仪换了寝衣,因着适才钻进来的风瑟缩了一下,伸手握他的手,被冰的惊呼:“好凉!”
手却没松开,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颊边,轻轻地蹭,仿佛这样便可将它暖热。
这样笨拙,又如此柔顺。
秦烈的手下意识摩挲她的肌肤,丝绢般娇嫩,稍一用力便在上面落下红痕。他喜欢那样,便做到那样,每次欢爱在她身上落满自己的痕迹。
暖不热他的手,令仪问:“要不要让她们熬些姜汤送来?”
“不必。”秦烈淡道。
他有更好的取暖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