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味道顺着气管沉入了五脏六腑,他从间隙里看到了门板外付筱四处寻找的焦急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像隔开了一个世界。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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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大时段的昏沉和间接性的清醒组成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感官。
时亮时暗的天花板,被绑在床头的双手。
一个熟悉的墨西哥裔面孔印在他恍惚不清的眼睛里,压低下来,充满刺鼻烟味的刺耳声音充斥他的耳旁,“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中国人。”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仰起脸,抖着唇和喂他喝水的人说,“我有钱……给你们钱……”
那些满身纹身的人会调笑着拭去他的眼泪,“声音真好听,再多说几句。”
这样几次以后,他就不再重复了。
莫时鱼死死的盯着这一幕。
这熟悉到,熟悉到让人作呕的一幕。
可是明明这一次,他没有穿越,没有抽卡,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几乎是错乱的捂住耳朵,极端的情绪在脑海里交织,仿佛灵魂在不断地、不断地下坠。
……
昏暗的房间里无法计量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几天。
小莫被打了好几回也不听话,反抗,逃跑,他甚至打出去过一次电话,可惜没能打通,最后是被枪抵着头抓回来的。
他们厌恶他的反抗,拿橡胶带绑着他的上臂,拿着针管进来,扬着恶意的笑容给他注射。
床脚上慢慢地丢弃了许多透明的针头。
渐渐地,小莫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他在幻觉里看到了母亲,看到了付筱,还有朋友。
他小声的叫他们的名字,灼红从眼尾一直烧到了耳廓,在再一次有人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反抗,恍惚的垂着眼,一双腿并着抵在硬床板上。
传导痛苦的神经被麻痹,换成了虚假的甘甜。
他松开了一直抠着床板的青紫的手,将脸埋在枕头里,牙齿咬着枕角,断断续续的酣笑了起来。
“你们谁给他做的挑染?”
“不知道。”
莫时鱼听到了耳边的交谈声音。
“蛮漂亮的。留着吧。”
“等等,怎么连眼睛颜色都变了?”
“喂……不会是……?!”
不知为什么,那些声音的情绪忽然变了,变得激动,变得贪婪。
没过多久,绑着他的手铐忽然松开了。
小莫被拖着双手,拖出了那个幽闭的小房间。
他蜷在地板上,刺眼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莫时鱼跟着小莫的视线,掠过了他千疮百孔的手臂,破烂的衣物,淤青的身体,最终长久的停留在了自己发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