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得他已得过你七八十两。
此人不与他些,必有祸端;若必满其所欲,你能有多少钱?
此后宜酌与之。
他如开口,可量为给付,不丁他的脸面,就是绝妙的待法。
苗秃子在泰安,我也不知你与过他多少。
经我眼里见的,也不下四五十两。
若在有钱时,即随带个朋友也罢了。
今你自顾不暇,那里有个他常常做嫖客,你夜夜垫宿钱的道理?
依我看,他是个甜言蜜语、一无所能的酸丁,除了弄姓温的钱,连第二人一顿饭也弄不上。
你便得罪了他,他也没甚么法儿报复你。
此后他爱来则来,不爱来随他,断不可再拿银钱与没良心无用之人。
张华大要早晚必来。
若来时,你可虚张声势,着他与我父亲取银五十两。
可暗中说与张华,过十数天后,写一字来,言王掌柜的向苏州买货去了,还得一月后方来;别的伙计,未曾经手,不敢付与。
像这样说,一迟延,便可支撑两月。
到那时与他三十两,还怕他不依么?
况我父亲又借着你八十两,这是一万年也不偿还的。
像这样设法,一次次推了下去,就可暗中折除。
宁可教你该欠我家的,不可教我家该欠你的。
至于我父亲,虽系乐户中人,颇知点恩怨是非。
我若立意从良,他也无如我何,事事皆可迁就。
惟有我妈,为人阴狠。
我从今下一番苦心功夫,愚弄他。
不是我夸口说,止用费半年作用,二三百银子就可到你家了。”
说罢,摇着头儿笑道:“你看我的打算,好不好?”
如玉道:“我温如玉本一介寒士,又兼世事昏愚。今承你指示迷途,我只有顶戴感激终身而已。同室同穴之约,慈悲惟望于你。”
说着,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金钟儿笑道:“你还和我闹这些礼数?但只怕你们做男人的,眠花卧柳,改换心肠。
我意欲今晚四鼓,同你到后园子里披发盟心,未知你敢与我说誓不敢?”
如玉道:“我还步步防你变卦,你反疑虑起我来?
说誓的话,正合我意。”
果然到此夜四鼓,两人在后园内叩拜天地,啮指出血,发了无数的大誓愿,方才回房安歇。
《嫖经》上有四句道的好,正是:
十个妇人九好干,总然肏死也情愿。
果能鏖战称他心,天下花娘随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