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头役连声答应下去。
郑婆子寻着苗秃,刚入城门,被原差看见,俱押入店中候审。
众头役去试马坡,来回只两日半,便将萧麻等拿到,立即打了到单。
州官批示:午堂听讯。
苗秃在衙门中,与萧麻大嚷,恨他教郑婆子来城闯祸。
郑婆子也嫌怨萧麻,吵闹不休。
少刻,州官坐堂。
先将苗秃子叫上去。
州官向两行书役道:“你们看这奴才,光眉溜眼,不是个材料!”
说罢,怒问道:“你身上还有个功名儿没有?”
苗秃道:“生员是府学秀才,叫苗继先。”
州官道:“你既是个秀才,为什么与亡八家做走狗?温如玉家被了盗,你去试马坡报信怎么?”
苗秃道:“这是温如玉造言,生员并未去。”
州官道:“你既没去,金钟儿为何吃官粉身死?看来不打不说。”
吩咐左右打嘴。苗秃道:“祈看先师孔子分上,与生员留点地步。”
州官道:“我何须人,敢劳至圣讨情分?打!”
苗秃子忙说道:“去来,去来。”
州官道:“温如玉的银子,你怎么向郑婆子说是金钟儿抵盗与他的?既系抵盗,此系暗昧之事,怎么你就能知道?”
苗秃道:“生员深知温如玉年来没钱,一旦被盗四百余两,便心疑是金钟儿弄鬼。不想果然。”
州官道:“这‘果然‘二字,有何凭据?”
苗秃道:“他母亲郑婆子搜拣时,金钟儿柜中,包着十几封石头。”
州官道:“你看这狗攮的胡说,他平白将石头包在柜中怎么?”
苗秃道:“太老爷问温如玉便知。”
州官道:“叫温如玉上来说。”
如玉跪禀道:“这有个隐情在内,如何敢欺太老爷。”
遂将伙计王国士于五月间去试马坡,他铺中原存着生员卖住房银四百八十余两,与生员面交。王国士去后,金钟儿说:‘这几百银子,他们都知道了。你若拿回家去,不但我父母恨你,就是萧麻子也恼,将来越发要赶逐你;若留在此处,系人来客去,风波不测之地,况萧麻子为人不端,万一见财起意,勾通本村匪类,弄出意外事来,就到官前,你也做的不是正事。不如包几封石头,假充银子,上面加了封皮,着我父母看看,然后锁在我柜中。你将真银子和你家人张华偷行带回家中。我父母见有银子存留,或者不逼迫我接客。等你下场回来,再做裁处。‘谁想这几百银子,又被家人韩思敬盗窃。”
说着泪如雨下。
州官连连点头道:“我才明白了,怪道苗三说金钟儿抵盗,不想抵盗的还是你的银子。这样看起来,这金钟儿竟是个有良心的婊子,可惜被苗三这狗攮翻舌头激迫死了。这须得好好的打哩。”
向众衙役道:“手不中用,你们拿好结实沉重鞋底,加力打这奴才的嘴和脸。”
众衙役打了十鞋底。”
打的苗秃眉胖眼肿,鼻口血流。
须臾打完,州官拍着手,向众书役道:“你们看,好容易出这一个有良心的婊子,硬被这奴才断送了,我就活活的恼杀。他都多的是这些嘴,管的是这些闲事。”
说罢,向如玉道:“你和苗三且下去,叫郑婆子那臭烂腿来。”
郑婆子跪在案前,州官向刑房道:“这奴才头脸眉眼,也不是个货。看来比苗三还讨厌。”
刑房微笑道:“老爷品评的一点不差。”
州官伸开五指连摆道:“我有法儿治他。”
说罢,问道:“温如玉在你家,花费一千六七百两,你还贪心不足,又去他家讹诈。我只问你:是谁教你去的?”
郑婆子道:“老爷你不知道。”
州官大怒道:“好驴子肏的,他敢和我你来我去!你说我不知道,我且先打你个知道。”
向众衙役道:“快与我用鞋底打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