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来燕州城,我让翟校尉直接带军队去徐水了。”李皓棠不紧不慢地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谢云韶倒了一杯茶。
旁边的阿满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有些紧张,添茶倒水本应是她做的。
“翟校尉?翟烽望?”谢云韶没注意到这些,她只顾着回忆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嗯。这番与羌人的交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李皓棠道。
谢云韶蹙了蹙眉,想起在誉县时,翟烽望冒失的举动。
她不赞成道:“王爷是否需要多调个将领,有备无患。”
“怎么,你不信我么?”李皓棠明白谢云韶的意思,恐怕誉县的经历让她对翟烽望有了很不好的印象。
谢云韶忙道:“倒不是不相信王爷,只是这翟校尉着实年轻气盛了些。”
那时在誉县,敌众我寡,但翟烽望却一心想要出城一战。
当时战况之激烈,把谢云韶委实吓得不轻。
李皓棠看了她一眼,谢云韶如今也不过十五岁,面上甚至也还留有些许稚色,她如何能嫌十八岁的翟烽望太过年轻。
感觉到李皓棠目光里的疑惑,谢云韶掩饰地喝了口茶,不再接话了。
不过,李皓棠倒也没有追问,只开口跟她讲了讲翟烽望的身世。
翟烽望父亲是燕云的军士,母亲则是因战祸被迫留置在大梁的北狄人。
他从小接受着汉胡两种不同的教育,翟烽望是少有的精通北狄语和汉语的军将。虽然与北狄相互征打多年,但大梁军队里,能熟练流利地讲北狄语的将领却是不多的。
“更为难得的是,他对于两边的战事也多有独到的见解。”李皓棠道。
懂北狄的战术思维,明大梁的军事作风,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太难得。
这也是李皓棠最看重他的一点。
“既然如此,为何王爷之前一直将他放在誉县,而没有带他去蔚州大营呢?”谢云韶在誉县时就有这个疑问了。
“之前誉县的守卫军校官便是他的父亲。父母去世后,他便一直留在誉县守孝,不愿离开。”李皓棠解释道,“如今他孝期已满,这才随我去了蔚州。”
虽然家国急需,但总不能迫人出来做事。
“原来是这样,说来他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谢云韶道,“当初在誉县,我只道他是急功好利,年轻冲动,想要立功求好呢。”
李皓棠道:“他虽不曾有过大战的经验,但对于兵法奇术的专研,绝对是胜过他人的。”
翟烽望对于奇门巧术也是多有研究,还曾经出手改进过燕云军的战甲机括。
提到这个,李皓棠突然想起来似的,将桌上的包裹往谢云韶那里推了推。
“哦对了,这是给你的。”李皓棠对谢云韶道。
“这是什么?”其实谢云韶刚才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的包袱,但一直想着徐水那边的事情,她便没有多问。
“这是我让人给你做的一件新甲衣。”李皓棠道。
在李皓棠的注视下,谢云韶将包袱打开了,里面是一件全新的轻质薄甲,完全按照她的身量新做的。
“上次在誉县城楼,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李皓棠看着她,“若非我带了长弩箭,可能你也会命丧当场。”
李皓棠指的是她在誉县城楼上冒然为军士们击鼓之事。
当时北狄的弓箭手躲在死角,箭箭直射向军鼓所在的戍楼。原本的击鼓士兵就是这样被射死的。当李皓棠赶到的时候,弓箭手已经瞄准了刚拿起鼓槌的谢云韶。所幸,当时李皓棠带了远距离的长弩箭,否则,那样的角度和距离,他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下她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李皓棠又补充道,“我只是想你能注意自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