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归兴奋,内心深处不可避免有些忐忑,觉得别人的成绩都是一分一分学来的,而她的成绩却来得莫名其妙不费分毫,这种巨大的空手套白狼的心虚让林西彩总有种隐隐的担忧,生怕自己的知识被收回去。
为了避免被打回原型,回到学校后,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
因为每天都在学习,所以她的生活变得很充实。
但在不经意的某一时某一刻,她会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灵魂被剜掉了一块,丢在了什么地方。
尤其是每当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会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悲伤的感觉。
可她找不到那个悲伤的原因。
她现在,父母安康,朋友环绕,身体健康,连老大难的成绩问题都变得不是问题了,一切一切都比她想要的,还要好一点。
所以,她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她摸摸自己的心脏,用力感受。
也许不是悲伤,她想,是思念。
比起悲伤,更像是一种思念。
可她在思念谁,她同样一无所知。
因为晚上的失眠,到白天上语文课的时候,林西彩不小心趴桌上睡着了。
下课铃声响起,林西彩被吵醒,睡意惺忪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坐直了身体。
“谢拾是谁?”同桌的女同学突然看过来,有些好奇地问。
林西彩思维有些卡顿,愣了一瞬,“什么十?”
“不知道啊,”女同学摇摇头,促狭地笑,“你刚刚睡着好像有喊这个名字。”
林西彩拿起水杯喝水,茫然地一笑,“你听错了吧。”
“也许吧,”女同桌说,“不过你眼圈真的有点重哎,是不是没睡好?”
“有点失眠。”林西彩说。
女同桌已经收回视线,扭过脸同其他同学说笑了,可林西彩拿着水杯顿在那里,某个瞬间内心深处似乎闪过一缕异样的东西。
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暗示她要抓住点什么,就好像她方才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脑子里突然泛起些淡淡的疼痛,她蹙眉,最终没有再开口。
从老房子搬出来后,林西彩在新房子里没有了那种不适的压迫的感觉了,也没再做过梦。但是当天晚上,她难得又做了一个梦。
她又梦到了一个人,确切来说,一道影子。
感觉上,依然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一个少年。
但相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依恋的感觉。
好像是在一个教室里,靠窗的位置,两个人同桌而坐,那个人坐里面,她坐在靠近走廊的外面。
她似乎在学习,而那个人就在她旁边安静地低头看书。
两个人好像谁也没说话,但那种安心的感觉,让她好依恋。
窗外有光,他的侧脸的剪影落在她的课本上,她突然想看看他的脸,可梦里的自己却怎么都回不了头。
他的呼吸那么清晰地打在她耳侧,呼吸带起的微风温热而柔软,她想听听他的声音,他却怎么也不开口。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巨大的阻力在阻挡着什么,在千方百计地在他们中间设限。
她来不及做点什么,画面一转,他们出现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陌生是因为她可以肯定她没去过那个地方,熟悉是因为心脏跳动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街道上,一辆红色的山地车,那个人骑着车,而她坐在后面。
风灌进他的衣服里,勾勒出精瘦漂亮的线条。
一个下坡,他刻意将车子骑得飞快。
她惊叫着,恼怒着,却是不自禁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