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彩拿起桌子上被随意放在一边,盒子上沾了酒水和蛋糕的项链,语气叹惋,“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两个月前就开始省吃俭用,她可真够蠢的。”
曾净欢变了脸色:“你说谁蠢?”
“不蠢吗?掏心掏肺对人家,却被人家当工具人。”林西彩眼神嘲讽,“你把她灌醉整这一出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吗?”
“我没想怎么样她。”曾净欢说。
“可你利用她。”林西彩说。
对面的女孩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声音骤然大了几分,“她怪我也是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事指指点点?”
林西彩懒得纠缠,自顾自走过去要将桌子上的湘灵拉起来,然而手指尚未碰到湘灵,被突然上前的曾净欢重重推了一把,她的腰被那股力道推得撞到了桌子的棱角上,一张小脸当即痛得皱到了一起。
李慈眼神骤然凌厉了几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冷冷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只将她推出去的手上。
一种没由来的冲动让他突然暴怒,那股暴怒几乎要从心脏里冲出来,可在那股暴怒失控之前,他仅存的理智很快又让他迷茫起来。
他为什么要愤怒,他在愤怒什么?
他不该插手,也没理由插手。
李慈握着酒杯的手指尖发白,克制着不插手。
也克制着心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想要不顾一切向那个人靠近的渴望。
李慈盯着那个人,从她进门到现在,她似乎还没有看过他一下。李慈开始在心里数数,跟自己打赌他数到几,这个人才会看他一眼。
如果她如果在他数到十之前这个贱人能看他一眼,那他,他可以既往不咎,可以不再找她麻烦
李慈觉得自己仁慈极了,这个赌注简直是他对她的宽宏大量。
可是,这个贱人没福气极了,可恶极了。他不知道已经在心里从一数到十数了几遍,她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来一眼。
她一直在看曾净欢,李慈胸口发闷,他甚至连曾净欢都嫉妒。
嫉妒的同时,他又开始愤怒,刚刚为什么不还手?是没长手吗?为什么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是成心想让别人心疼你吗?没人同情你,没人心疼你贱人!
曾净欢在盯着她,李慈也在盯着她,在场所有人都盯着她,林西彩一视同仁地无视所有目光,从桌子上爬起来,弯了弯腰,又要伸手去拉湘灵。
曾净欢盯着她淡然的浑不在意的模样,眼睛发痛。
还在装。
她竟然还在装。
她必须揭穿她的真面目。
曾净欢伸手过去,又要去碰她,手尚未挥上
去,一只手伸过来,狠狠捏住了她的胳膊。
曾净欢讷讷抬头,李慈睨着她,神情有些扭曲:“都给我滚。”
曾净欢僵在那里,“你说什么?”
李慈抓着她的胳膊,重重甩开,声音发沉:“都给我滚出去,我跟她有话要说。”
众人被吓了一个激灵,当下急急忙忙往外走,曾净欢眼睛发酸发涩,有些执拗地立在那里,其他人不落忍,连哄带拽地把人拉走了。
诺大的包厢里,转眼只剩下他二人。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醉鬼。
两个人站在那里,莫名僵持,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林西彩看着这个人,看着对面熟悉的制服,有那么一瞬间幻视他们还在空间里。
林西彩突然有些疲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随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李慈蹲下来,坐在了沙发下面的地毯上。
林西彩盯着他的动作,微微怔了下,表情有些复杂。
李慈仿佛并没有刻意去想他为什么要坐在那里,没什么道理,仿佛本该如此。在她脚边的毯子上坐下的瞬间,他的神经线久违的放松。
仿佛绷到极点马上要断掉的一根弦突然松弛下来。
李慈突然久违地有了一丝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