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医生又松一口气,以往他每次昏迷后醒来被问这个问题,他想不起来总会发一通火,这次是他老子亲自问的,难不成他还要冲他老子发火。
李慈顿了下,这次确实没发火,在李鸣新指责的目光中,却是淡淡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他跟她的事儿,除了他,谁也没资格碰她一下。
她欠他的,他自己讨回来。
谁也别想插手。
“年底了,该出席的场合一个没去,在这里不人不鬼地瞎折腾,”李鸣新厉声道,“你前面鬼混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更是连李家的脸面都不顾了,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李鸣新压着火气,顿了下,“你的胡闹也该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交给警察,你尽快调整状态,再神经兮兮地瞎折腾,你就不用出去了,什么时候反思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去。”
李鸣新还想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眉宇间戾色稍缓,李鸣新抿了抿唇,似乎才意识到当天是什么日子,蹙了蹙眉,声音尽量平和:“想吃什么让周管家给你做,大过年的,别给家里找不痛快。”
说罢,拿着那只又响起来的手机出了病房。
李慈躺在床上,木然看着他离开,心里并不吃惊,也没多少波动。
李慈愣了会儿,突然一笑,抬眸看向那些医生:“最近辛苦了,你们也回去吧,陪家人过年去吧。”
“治疗到此结束。”他说,“奖金我会让管家支付到你们的账户里。”
那几个医生看着他,谁也没有动地方,对他突然的通情达理和好说话感到震惊和意外。
他们不确定这是他新一轮发疯的前兆,还是另一种他们捉摸不透的发病形式。
那个中年医生沉默了会儿,试探着开口:“您现在身体比较虚弱,这两天下不来床的,得调理几天。”
李慈微微笑了下,没有反驳。
他的身体什么情况他最清楚,确实受损太过,不养几天根本下不来床。
是这样,他得好好调理,他必须快点好起来,他已经他已经忍不住了。
那种让人战栗的恨意和渴望几乎要毁掉他,他想见她,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将她抓过来,他不会放过她,他必须把那个贱人抓过来,将她狠狠攒在手心里才安心。
那个贱人,迄今为止他受过的所有屈辱都是败那个贱人所赐,他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一想到自己在那个地方奴颜婢膝的模样,一想起来自己曾经像条狗一样在她面前生活过,李慈就恨不得杀了她再杀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他恨她,也恨那样的他自己。
她给他的所有痛苦和屈辱,他要加倍讨回来。
这是他跟她两个人的事儿,这笔账,只有他能跟她算。
其他人,谁都没资格碰她一下
林西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再一次回到了她自己创造出来的那片森林。
她走着,黑夜漫漫,她穿过那片森林,爬上了一座山。然后她看见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对面站着李慈。
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又像是受到蛊惑,她机械地抬起手,掌心贴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然后,就在她手上用力,要将他推下去的时候,李慈抬眸看过来,突然朝她微微笑了下。
下一秒,李慈反客为主抓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一起掉了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她听见他的声音,清晰,缠绵,“陪我一起。”
一种逼真的失重感传来,林西彩惊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了眼睛。
林西彩大口呼吸,惊魂未定,睁开眼,一颗心终于回到胸口,是做梦,只是做了个梦等等,林西彩看清自己当下的处境,刚刚放平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此时此刻,刚被噩梦惊醒的林西彩本人正被谢拾横抱着,谢拾站在床边,看样子正要把她放床上。
暂短混沌后,林西彩彻底清醒过来,她用过午餐在谢拾家客厅里学习,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她中间觉得很累,就在沙发上趴了会儿,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林西彩扭头看向谢拾卧室墙壁上的钟表,看清时间,大惊失色——差几秒零点,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林西彩条件反射般在谢拾怀里挣扎起来,手忙脚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
她急于让自己从这种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动作幅度过大,谢拾没有防备,重心一时不稳,她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齐齐扑到了床上。
两个人的身体受惯性影响撞在了一起,谢拾摔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用胳膊撑了一下,才勉强没有砸到她。
林西彩头砸在厚厚的海绵垫上,眼冒金星,睁开眼,上方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谢拾正一动不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