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看着那两样东西,若有所思,衣裙自然是给她换的,可木桶呢……
正琢磨着,瞿涯用脚将木桶踢到石凳旁,动静不小,水还外溅出来一些,他耐心不多地抬眼移到她身上,开口催促:“还不过来?”
青鸢有些困惑,动作也跟着迟疑。
瞿涯不耐烦地走过来,手一伸,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几步放坐到石凳上。
“世子……”
“别乱动,光脚踩了一路,脏不脏?”
说着,他掌心箍上她的脚踝,将她双脚拉着浸入木桶的热水里。
原本看着水面热腾腾的,还以为水温会很烫,没想到双足放进去那么舒服,还有隐隐的淡香入鼻,莫不是里面添了什么香草?
不过她暂时也顾不得管香草了。
眼前的画面过于超出她的预想,无论如何,尊贵如瞿涯,怎能屈膝给她这样身份的人洗脚呢……
青鸢不是受宠若惊,而是一种本能的不安与局促。
她缩动,力道微挣,不自在道:“我自己来洗吧,怎敢叫世子屈尊。”
瞿涯像是没有听到,动作依旧如常,他慢条斯理地揉捏把攥,仿佛洗的不是脚,而是在细致濯洗一块精巧的白脂琼玉,并且爱不释手。
青鸢哪被男子如此对待过,当下呼吸急促,脸膛红得似欲滴血。
她执拗不过,只能紧紧抿唇,煎熬挨受。
“有谁看过你的脚?”瞿涯忽的问。
青鸢低声喃喃,声音也显紧绷:“没……只有身边伺候的人。”
她指的是贴身伺候的女婢子,但瞿涯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力道微收,施力在她滑腻腻的脚踝上,沉声再问:“可有别的男子看过?”
青鸢反应过来,明白世子审问的是什么。
她脑袋垂得更低,轻轻摇着作否:“裸足献舞是舞阁姑娘们日常所受的训练,我属琴坞,今日是第一次作这样的打扮。”
瞿涯指腹摩挲得她脚背好痒,青鸢声音不忍变个调,颤巍巍的轻如游丝。
“至于今日,刚刚我还没来得及上台,就被佟校尉拦阻,引到此地,故而看到的人,寥寥几个……”
意思就是,如果她没有被刻意安排着献舞,根本没有男子见过她的足。
而事已至此,被谁窥见,怪不得她。
瞿涯眼神危险一眯,重力箍住她脚腕:“青鸢姑娘住在阆苑顶阁,身份与寻常的伶人可不相同,难道衣服还不由得自己选?”
青鸢眨着无辜的美眸道:“世子明鉴,邀请阆苑姑娘跳舞的地方多为声色场,酒林肉池之地,哪有所谓的保守服饰,更何况独舞女娘的衣裙惯例如此,既不容我选,左右也无太大区差。”
说完,示弱垂睫,将无辜受冤的姿态摆得楚楚招人怜。
瞿涯敛了力道,不再为难作声,缄默着将她双足濯净,又用干棉巾左右擦拭完成。
青鸢红着脸,坚持自己穿鞋,不敢再多劳烦他。
瞿涯起身负立,幽幽开口:“你似对我颇有怨气。”
青鸢噎了一口气,回复:“不敢。”
瞿涯冲外摆了下手,刚刚进来过的两个仆妇很快再次现身,她们端走濯足的桶具,又手脚麻利地将亭子收拾干净,而后自觉默声退下。
亭内再次只剩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