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愣。
梁世京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他说很想,那一定是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了。于是他又在床边坐下,很突兀地问,“疼吗?”
“什么?”梁世京抬眼。
“我饿了。”温言默了默,跳跃性地说。
晚饭两人是在起居室用的,温言久违地吃到橡木湾厨师的手艺,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饭菜简直是垃圾,也不知道嘴巴这么挑的梁世京这段时间是怎么下口的,当然还有梁望佑,不过无论他做什么梁望佑都是无条件肯定他的。
“吃完就会休息吧?”喝完最后一碗汤,他试探性地问梁世京,因为他觉得梁世京接下来还会继续工作。
“不了。”
“哦。”
“今天在家里住吧。”梁世京箸着筷子,低声说。
“如果不答应你会不会用不吃药威胁我?”温言问。
“不会。”半秒后,梁世京又不可思议地向他睨来,“这样有用?”
“小佑后天学校有评选活动。”温言故意绷着脸,“我要回去了。”
“让他以后再评。”
其实梁望佑这会儿已经被保镖接到,正在往这里送。
温言起了心思:“一年只有一次。”
“什么活动?”梁世京问。
“你想滥用权力?”
“先说说看什么活动。”
“模范家庭。”
梁世京蹙起眉心:“我头疼。”
温言还是绷着脸:“我知道。”
“抽烟可以缓解头疼。”
“胡医生这么跟你说的?”温言摇头,“也对,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这下梁世京就不说话了,温言也点到为止,去浴室漱口洗了脸,然后去衣帽间换上睡衣。茶色玻璃柜里他的东西都还在,不过大批量衣物皆已应季换新。
洗漱完毕,梁世京坐在床边吃药。
温言掀开右侧的被子躺下,抬腿时梁世京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脚踝一顿。
“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打碎碗溅到的。”
“伸出来我看看。”梁世京走过来。
伤口确实很小而且已经结痂了,温言有些不适应地缩回去,“没事,明天就好了。”
梁世京仍旧给他脚踝涂了药水,晾干才放回被窝。温言默默盯着天花板想起那段在特别医院居住的日子。那段时间梁世京很辛苦,梁世京消瘦的速度比他更快……
双人大床远比病床宽敞,同睡在一张床上alpha和omega居然谁也挨不着谁。淡淡的清辉从白纱窗帘透进,温言默默回想了很多事,从多年前到现在,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梁世京……
昏暗里突然响起梁世京的声音,“难不难受?”
温言偷偷在枕头上把眼泪蹭掉,转过身音量很轻地答,“那些都是气话,抱歉,以后我不会那样说了。”
“跟你待在一起恶心”这句话是很伤人的,比“难道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这句更令人难以接受。
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梁世京的神情,但在被子下的手被梁世京抓住了。梁世京的手除了有些滚烫之外,还有些抖。再隔了几秒,梁世京靠近温言也没有躲,他把脸颊放在梁世京的颈窝,偷偷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梁世京同时把下巴放在他的发心,轻轻相抵。两人如同多年前那样亲密无间地相拥着。
然而就在这时梁望佑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他一路高歌猛进,一边喊温言一边喊父亲,哪怕很吵也不能怪他。
正经人谁在九点就睡觉呢?
温言赶紧把壁灯重新拧亮。
“温言,父亲怎么跟你睡在一块啊?”梁望佑瞅瞅两人,趴在床边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