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看啊。”梁望佑小声赞叹。
“过来。”温言笑了笑,对他招招手,“坐到我身边来。”
纤长清瘦的指尖先是轻触高音部分某琴键,少顷双手迅速进入第一小节,清脆的音符从各个音域带着韵律快速淌出,不难想象作曲人当时有多么快乐,多么高兴,当第一章结束后节奏又渐渐舒缓了下来,是很柔情缱绻的乐段,像在谈恋爱……
很突然的,大脑只疼了那么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温言缓缓停下双手。
很多画面挤进脑海,每幅画面都朦胧褪色得像一张张老照片,原来一切迷茫的问题都有原因……
“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alpha音量是那么的那么的轻。
与alpha第一次拥抱、金灿灿的橡木长廊、清晨的首席府、两把并肩而立的椅子、打不过去的游戏关卡、肚子大了所以换鞋弯不下去腰、进浴缸时小心翼翼的姿势、132拍的胎心、96拍的alpha的心跳、不能接吻的提醒、出国访问的旅游景点、熟识的首席夫妇、与alpha手牵手逛街、与alpha做。爱的素描画、alpha频频发来很黏人的短讯、冰冷的手术室、梁望佑名字的由来、alpha的谎言,还有那枚黄色的小小药丸。
——它们都回来了,它们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预警地回来了……
“温言,你怎么啦?”梁望佑好奇地问。
温言猛地惊醒,余光里,alpha如同当年一样从首席府忙碌回来,抱着手,靠在他身后的墙壁静静等他。这时omega应该去到他面前,让alpha搂住他,在他面颊亲一亲,问他今天开心吗。
原来,有心栽花都是无心插柳的序曲……
第38章
橡木湾最近气氛变得很是奇怪,从前omega与alpha在家也算其乐融融,最近omega话变得很少很少,通常只有梁望佑能敲开他的房门,自从到了生日月,梁望佑每天带许多生日礼物回来送给温言,陪着说许多话。
北麓的内陆海已经动工了,白天偶尔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挖掘声响。
白天温言继续跟梁世京去首席府,两人突然完全没了交流,就连两把靠在一起的椅子都离得老远,“怎么了”这三个字是梁世京近日口中出现最高频的词,他们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快一周……
下午,温言正托腮发呆。
“到底怎么了?”梁世京突然把他连人带椅子一起转过来。
怎么了?
眼前alpha的脸与曾经毫无二致地重叠着,这间办公室也从来没有改变过,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这是五年前为怀孕的omega特意调配的,那时omega总是想吐,想闻alpha的信息素,但alpha很忙,需要接见许多人,也不会长时间只待在办公室,所以请来世界级别的调香大师让omega闻着舒服一点……还有这张宽大的办公桌……被omega坐过、摸。过、体。液打湿过……
“没有怎么,我想出去走走……”温言难堪地别开脸。
不知道是不是大病初愈他的脸颊总是很苍白,说话声音也小,懒懒地动懒懒地说话,有些冷淡也有些手足无措。
梁世京看了他很久,默许颔首。
温言就这样在林亦初办公室躲了好几天,一开始是程琢过来请,后来梁世京亲自过来逮人,林亦初颇有微词,次数多了也就懒得说。主要是梁世京礼貌做得很足,按理说在首席府这样严肃的工作场合应该称职务,但梁世京叫他叔叔。
林亦初被叫得没脾气,假装听不到但也不再挽留温言。
今天是两人没有对话的第十天,黄昏时分,温言又避无可避地要跟梁世京同乘回到橡木湾,这段时间他讲话很少,但始终把颈环挡位调到最高,那双眼睛也总是欲言难止。
车子到了,梁世京扯了扯领带吩咐司机下去。温言感觉他有些烦躁,悄悄缩进角落窝着。
“吃得少睡得晚,不说话也不笑。”梁世京面色不悦,“到了首席府不是去林亦初就是假装困在休息室睡觉,我眼里有鬼?跟我对视一眼吓得要装死装半天?”
温言抠坐垫。
梁世京吸了口气:“从明天起周末不用再陪梁望佑,24小时待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你去哪里,包括休息。”
“那不可以。”温言弱声弱气。
这段时间的沉默不是抗拒,而是衡量。五年过去梁世京好像还跟从前一样对他在乎,梁世京好像没有恨他,如果假如……梁世京还有一点点喜欢他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寻求梁世京的帮助?
他真的很想活下去,活很久很久,一直一直陪着梁望佑和……
夕阳将天空染成由近到远的渐变色,车厢内光线十分暗淡。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久到草坪里的地灯盏盏亮起。密如丝线的小光柱从alpha高挺的鼻梁落进omega的眼里,梁世京半张脸完全隐匿在阴影,另外半张脸又犹如神祇那般散发着暖意,跟那天在书房的模样很像。
“是不是无聊?”他忽然说。
“什么?”温言没听清。
去首席府陪对于alpha来说是必然的工作,但对于omega来说却不是,他其实是很无聊的。首席府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就连林亦初也常常出差见不了几面。Omega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讲话,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看书、睡睡觉、吃吃饭。就这样陪着alpha从早到晚,omega跟alpha回家之后才能见想见的孩子,才会说几句话。明明是个喜欢睡大觉的懒猪,每天却要跟着早早起床……
“出去走走吧,出去见见你的朋友。”梁世京低声说,“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从明天起保镖不会再限制你的活动范围,记得要准时回来。”
温言怔怔地说:“为什么。”
你不是很需要我的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