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哲伯莱勒他——
迟疑了,沉默了。
阿冲的取名水平,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要全看运气。如果真有勇士想主动邀请明冲帮忙取名,尤其得趁着他还没有灵光一闪的时候。
——这也是在哲伯莱勒不知道枫丹还有个叫[莱欧斯利]的孩子的情况下,不然,他一定也会为明冲居然能取出这样拗口、复杂、罕见的名字,而对他刮目相看的。
当然,从某种方面来说,兴许芙宁娜脱口而出的[明福寿],才能真正对应明冲的真实取名水平。
被回忆硬控三级的哲伯莱勒那诡异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正当婕德神色轻松地将奔奔放在地上,想用手比个“V”时,萨梅尔走了过来。
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的婕德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萨梅尔的动作。
杀掉她母亲的凶手,她的仇人;
她父亲如兄弟般亲密的朋友,她的叔叔……
婕德不知道老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这个人共处在一个场景下的,他们之间——包括明冲那家伙,他们三人之间流动着相当诡异的氛围。
似乎既相互信任,相互依恋,又相互仇恨,相互远离。
极度平衡的结果,就是极度融洽。
以及,容不得外人插足。
而婕德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过去,就他本人出生以后的人生经历来说,她完全找不出那些羁绊存在过的、如同梦呓般困住他们的痕迹。
在她看来,哪怕她承认明冲是一个很有意思、很适合做朋友的人,但他们之间也根本没有能维持平衡的重要支柱。
更别说,依他们所言,这种平衡中还有她的母亲,她死去的母亲,优菲……
她只是旁观着,为他们的态度、他们之间的氛围感到茫然、无措,也因为老爹哲伯莱勒,而走进了某种稀里糊涂的迷障之中。
一开始,从明冲手中得到能够与母亲通信的明信片的时候,婕德的确为此感到惊喜。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大的茫然砸中了她。一种从血脉中颤栗着、升起的巨大恐慌,让婕德产生了许多疑问。
写下这些字的人,就是妈妈吗?
[妈妈],是这张明信片?还是这些文字?
可是妈妈长什么样子呢?
她掌心的温度是怎样的?她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
而这种时候婕德只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眼睛上半透明的织金红绸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好使她脸上的表情不易被人察觉到。
直到奔奔轻轻挨着她的小腿,叽里咕噜发出如电流般的叫声,婕德才恍然间回神,听清楚了萨梅尔过来说的话。
他说:“他们从[缄默之殿]来到这里,横穿了一个巨大的坑道,也就是[舍身陷坑],这才携带了这种生物出来。”
“你要是喜欢,从这里到库塞拉在地图上标记的[神王之遗],会经过一个更大的地下遗迹,[圣显厅]。到时候,想给多少个玩意儿取名字都可以。”
婕德不太喜欢他话里表现的态度,心里有点不舒服,指尖无意识的相互摩挲,即便她手中什么都没有。
“……萨梅尔,你好像在立什么flag。”明冲用一种微妙的眼神偏头看着他,“还有,刚才阿蒙叫你去干什么?”
一时间,哲伯莱勒也默默转过头来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婕德知道,老爹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哪怕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不知道明冲口中的阿蒙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萨梅尔口中的库塞拉是什么人。
“去用凡人的方式探索遗迹。”萨梅尔轻微颔首,沉郁如水的目光清清泠泠地穿过织金红绸落在毫无知觉的明冲身上,“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这并不是假话。
现实本身就是——
明冲,摸鱼;赤王阿蒙,指挥;穆尔塔达,普通的、力气稍大点的学者,顶多能在外围给遗迹造成一点儿轻微皮外伤;库塞拉,一个路过的跛子,没有高效率探索遗迹的能力……
所以,只有萨梅尔一个干活的人。
“哇,真的吗?是好事啊!”明冲发出了[皇后]的声音,继而满怀期待地问,“探索的怎么样?”
“你想进去看看吗?”萨梅尔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