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给自己放了个假,顺便去混个学历。」
「关于以上决定,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都是你一拍脑袋,头脑不清醒做下的。
——你没办法寻常自然地接受[毁灭]的概念,走的还全是些歪门左道。
你不是没有毁灭的经历,问题在于你没办法坦然地、平等冷漠地对所有生命降下毁灭。
为了所谓的正义可以,为了亲近之人的仇恨可以,为了宣泄对讨厌之人的情绪也可以……但以完整的文明为计,不可以。
你喜欢生命演绎的精彩故事,喜欢像主角一样绽放出来的美好品质,喜欢平常的颜色、温暖的味道、自然的声音……你当然也可以只在意自己亲近的人,但却没办法只在意亲近之人的生命。
——你只能旁观。
看着星啸带去毁灭,又回来。就这样远远的、穿越遥远荒芜的距离,安静的对视,恍惚间你也会觉得,毁灭与带去毁灭的人,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相互纠缠着,有种奇异的美感。
……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你连背负他人的期望都觉得麻烦,更何况是背负无数条生命?
……你担负过一个人的生命,明白这是多沉重的一件事。在父母出车祸逝世后,你就担负起了姐姐的生命——她是为了你才选择活下来的。
记忆里,安溯被急救室时,一开始是完全没有求生欲的。
其实你知道为什么,姐姐是多聪明的人。她车祸失去意识前,一定就已经明白爸爸妈妈活不下来了。
——“如果老爸老妈不再了,我得带上他们的那份,一起活下来……我才14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应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去看风景,旅游,享受生活、美食……”
那都是骗人的,姐姐……安溯那个家伙,根本没办法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种积极向上的话。
她最会骗人了。
你们是一体同胞的血脉亲人,你怎么会不懂她呢?
安溯最在意的人,在14岁之前一直都是爸爸妈妈,而你们,你和安溯,只是不得不在同一屋檐下和平相处、相似而相异的……人。
她眼中,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看见这三人。
姐姐了解你,正如你了解她一样。她有多托雷和莱茵多特那类学者共同的特质,天才、傲慢,也有他们的各自缺点,冷漠、分裂……
嗯,你记忆里,和她的相处模式也都是真实的。
在爸爸妈妈的关照下,姐姐看上去是个很正常的孩子,正常姐弟中的姐姐,有时会像你一样脑洞大开,像你一样耍赖,像你一样懒散……因为,她就是在学你。
你都知道,你全部都允许。
车祸以后,她醒来说过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
——“我还得带上他们的那份一起。让他们能共用我的眼睛,我的胃,我的感受……一起活下来。”
视线却一一在你身上停留。
——“老弟,后来,在我差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你……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她看着你的眼睛,眸光奇异,满含深意,慢吞吞地说出来。
真实的,也是故意的。
那时,你哭了。不只是因为她在急救室突然大发善心升起的求生欲,还因为当时那份沉重的感受。」
「你没办法像姐姐一样亲近毁灭,已经相隔太远了,你不知道她比你多走过了多久的时间,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并不如从前那样了解她了。
在大学平静生活了几年,友人奥斯瓦尔多给了你另一个突破口,一个手狠心黑的人,生出了[开拓]的心思。
也许……毁灭并不重要。
你这样想。
重要的,是那样的姐姐决定从[毁灭]走向[创造]的过程。
自模拟器在你面前暴露真正的来历,正如你知道姐姐不可能发自内心的说出积极乐观的话,她所传输来的那段信息,你也不相信是真正的她的经历。
你看到的那段经历的目的性太强了,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给你造一个金手指而踏上旅途。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