桁在语气低沉地开口:“人界生成混沌之气,本该阴阳轮转。若人间太平,灵气与魔气尚平衡,可虽然夜阑被除,人界依旧战乱肆虐,怨气凝结,十之八九的混沌之气都堕为魔气。我们修炼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初生的小灵都无法化形。”
他抬头看向云飞翼,清俊的脸上满是忧虑:“灵尊还未出关,要是夜谶此时来犯,那我们灵界的处境会很艰难。”
“关隘处有你们无上神宫镇守,魔物进不了灵界。”云飞翼凝视着杯中起伏的茶叶,一字一句道,“至于夜谶,当年我们能杀掉夜阑,现在也定能除掉他。”
“夜谶可比夜阑难对付,而且当年我们能除掉夜阑,也是因为——”
桁在的话戛然而止,他自知失言,迅速看了云飞翼一眼。
云飞翼神情微变,又瞬间恢复,只冷笑一声:“不杀夜阑,灵界便会被魔界吞噬,为了灵界,何拘手段?我只后悔当时没将夜谶一并除去,留下今日祸患。”
“那是自然,若非各族联手除掉夜阑,又哪有灵界这十余年的安稳?”桁在当即温声附和。
见云飞翼神情变缓,他又道:“只是人界烽烟四起,生灵涂炭,致使灵气愈发稀薄,我打算派人去人界看看,是否有魔物在其中推波助澜。”
叮叮叮……
几声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云飞翼神色一凛,桁在也微微蹙起眉。
桁在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铃,那金铃正发出急促的声响。
“金铃示警,玉门结界有异动。”云飞翼倏地站起身,满脸紧张。
桁在神情倒还镇定:“无妨,这几日金铃老是误报,应该是出了点小毛病。不过为防万一,我还是得去玉门看看。”
“如果玉门有什么事,便可发送传信符,我会立即赶去。”云飞翼道。
两人简单作别,桁在匆匆离开了庭院。云飞翼站在书房门口,目送他的背影走远,神情有些怔忪。
方才一番交谈,让他又想起多年前的那场血战,想起那翻滚的狼烟,哀嚎和惨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大地……
庭院里忽起一阵风,天色也骤然暗沉。檐下挂着的灯笼左右摇晃,也将云飞翼从回忆中惊醒。
风声里混杂着前院传来的丝竹声,却让他心头没来由地发紧,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颈链。
链条末端悬着一枚圆珠,核桃大小,深邃如墨,仿佛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吸入其中。
一缕龙息从他指尖探出,黑珠缓缓绽开,露出内里一团跃动的金色光焰。光焰流转间,隐约可见龙形虚影在其中游走。
这是龙族的龙魂之核,白日里给云眠施展灵契共鸣之术,他便将它从隐秘之地取了出来。
他凝视着这团金色火焰,心里又平定下来,自嘲地勾起嘴角。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龙族的龙魂之核,朱雀族的涅槃之火,白虎族的天罡之刃和玄武族的祥瑞之珠。只要这几大圣物在,就算灵气稀薄,夜谶也绝对不敢对灵界出手。
“家主。”
他回过神,连忙收起圆球,看向门口。
一名家仆匆匆进入,将一封书信呈上:“这是朱雀族管事刚刚送来的信件,嘱咐务必亲手交给您。”
“朱雀族管事?他人呢?”云飞翼立即追问。
“送到信后就走了。”家仆小心回道。
云飞翼脸色铁青,心中怒火暗涌。
他本是不得已才向朱雀族求娶,秦原白满口应承,扣下聘礼,迎回来的却是一名小子。
现在他打发人送来书信,分明就是心虚,连面都不敢露。
云飞翼不知秦原白会扯些什么理由,便唰地撕开封口,取出信纸,抖开。
云家主:
承兄厚爱,欲结秦晋之好,弟本应践诺,以雀丫儿相许,然事出有因,未能如愿。今以族中子侄秦拓代之,虽非雀丫儿,也可解眠侄之疾。望家主善待此子,赐其一席之地,允其温饱,在下感激不尽。
秦原白顿首
云飞翼心头恼恨愈盛,却也无可奈何,只将信纸狠狠揉做一团,掷向了旁边的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