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宠他一回。
“单就这章来说,不好也不坏吧。”我稍微一顿,“但话又说回来,这章还根本称不上是‘故事’吧?我只听到一个人在不停抱怨。”
什么自己小时候费心画了条吞掉大象的蟒蛇,却被人误以为是帽子;
后来画了更详细的内部构造图,又被大人教育不要再画这种可怕的东西了之类的。
后来他放弃了当画家的梦想,偶尔却还是会向人展示那幅吞象蛇,用它来测试交谈对象的水准。
“我不喜欢那个用画试探别人的情节。”我毫不客气地说,“这不是预先就把自己摆在一个比别人都清醒的位置上了吗?太傲慢了吧。”
喜欢的书被这样奚落,正常人多半会感到不高兴。但不二显然不是那么正常。只见他还是一副乐呵呵的平和相:
“确实,如果是单纯的试探,好像是有一点自视甚高了……有点意外的角度,但是很有意思!”
我:…他到底在乐些什么?
“藤看待世界的方式果然很独特啊。”不二又道,“你看到这幅画时想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这时候的神态好像个好奇宝宝啊。感觉只要稍微用力捏一下脸,就会留下一道痕迹了。
“很遗憾,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故意怀着点恶意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游戏就是看图猜东西。”
因为有点好奇不二的反应,所以这次我盯他盯得非常仔细。
“原来如此。”少年面色如常——他这个眯眯眼笑根本就是另类的扑克脸嘛,“总觉得又多了解藤一些了。我很开心喔——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这个。”
他道谢的样子好真诚。
我:…不是、所以他到底是在乐一些什么?
“现在几点了?”半首…不,一首青学校歌的时间肯定都有了。
“午休快结束了。”少年微微一笑,倒也看不出多少留恋,“总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呀。”
我们差不多同一时间站起来。不二主动将书递还给我,然后莫名其妙地提出了很诡异的建议:
“下周,我可以再带几本其它的书来吗?”
我觉得这人要么是个狂热的读书爱好者,要么是个单纯的m。
没什么深究的兴趣。
但不听白不听。
于是我懒洋洋地挥挥手,说:“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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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阳子带我去精神病院玩。
“…阳子,那东西是什么?”我指着医院中庭存在感极强的400米标准跑道。
“喔,是田径场啊。”她回答,“应该是方便大家锻炼身体吧。”
听阳子的口气,精神病院有田径场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我点点头,在心里面摆出唱rap一样撕心裂肺的表情和动作。
——出问题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讨厌的儿童福利署坚持我定期参加心理干预。于是3年来,我把北海道的心理咨询师全部挑战了一遍。
后来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改行了,还没改行的那些强烈推荐我们来东京的正规医院。有时我都怀疑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搬家的。
总之,我特别擅长和学心理的聊天。
“光咲小朋友,可以跟我说说你在这张图里第一眼看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