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残余的印象只有恐惧,前世他掐住她塌腰的力道,冰冷的指尖如刀刃滑过她肌肤的战栗,她的哭声常随那致命的节奏淹没在他黑暗温柔的暴烈中。
甜沁软软无力地躺在榻上,任由咸秋在额头敷了条热巾。
咸秋叹口气暂时离开,关上了门。
朝露忙忙乎乎将飘雪的窗子关上,晚翠和陈嬷嬷亦进来服侍。
被子深处,甜沁埋着脑袋,睁着眼睛,毫无醉意也毫无睡意。
……
月意杳然,太阳沉下去了。
随着夜色,空气中砭骨的寒劲加重,松柏在霜色中轻轻摇摆,谢宅宴堂仍灯火通明。
宴桌上,杯盘陈列,佳肴琳琅。
主君用罢了膳已走,四小姐苦菊随即也告辞,只剩下主母余咸秋和何氏。
何氏是余家主母,余咸秋的生母。
明月在天,灯火惺忪,繁星粼粼。
咸秋心情不佳,略多饮了杯,再倒第三杯时,何氏点在她手背上,严肃道:“事不过三,你身为宗门大妇,再饮就要醉了。”
咸秋淡淡敛了敛唇,停了动作,换上温和面目:“母亲今晚用得可好?喜欢哪道菜带厨子回家再给母亲做。”
何氏面色板正:“为娘用得好不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夫君用得好不好,你两个妹妹用得好不好。”
咸秋容颜恭逊,望着身畔空荡荡的座席,多了几分怅然。
“夫君用得很好,两位妹妹……也用得很好。苦菊吃得挺多,甜沁晕酒了。”
何氏道:“娘亲问你,今晚为的什么?”
咸秋笑容一噎,未曾应声。
何氏叹道:“邀了两位妹妹,仅有一位赴宴,还是明晃晃在你谢氏的门户里。你这姐姐威严何在?”
甜沁和苦菊都是何氏带来的,家中庶女,俱是乖巧温顺的,无依无靠的。苦菊的姨娘是普通商户出身,甜沁的姨娘则是那千万人唾骂的勾栏歌姬,早年间死了。
“论出身,苦儿好些。”
“论姿容,却是甜儿好些。”
毕竟甜沁长得像她亲姨娘,人如其名生得甜美,腰段如水,天生伺候男人的尤物。
若纳妾,得看纳贤还是纳美。
咸秋望着桌边盆景中淡绿的花筋,默默出身,含羞水汪汪的眼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半晌,道:“娘,夫君并无纳妾之意,方才瞥都未瞥两位妹妹,要不还是算了。”
天底下有哪个真心爱丈夫的女子,愿意丈夫琵琶另抱,与她人同床共枕。
她那夫君,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神仙人儿。
“而且我隐约觉得,甜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