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县令被衙役给打死了,整个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崔彦如寒刃般冰冷的眸子扫来,他眼一斜,直接晕了过去。
崔彦冷笑一声,让人将其羁押起来后,和王昭珩在一旁交代一番,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王昭珩暂且留下来处理荷花县一应事宜。
于是乎那把本来要还给王昭珩的油布伞,又只得跟着他们原路返回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屎尿味,沈黛赶紧上车,刚踏入一只脚,才似感觉背后有一道打量的视线,回头去瞧却又很快没了踪影。
一路上崔彦周身的气压都很低,很是灌了几碗茶才平息了怒气,又拿起一旁发黄的账册在看,那是王昭珩在荷花渡□□给他的江宁苛捐杂税的数据,他结合今天在几个村子实地调研的情况,时不时的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大腿上轻划,比对着两个数据之间的逻辑和差异。
沈黛心想大佬就是大佬,这么杂乱无章的数据,不动声色间就能在脑海里梳理清楚,不禁对他又钦佩了三分。
山村小路很是颠簸,沈黛很想提醒他马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然看他一脸凝重,并不敢说话,只在旁边给他添茶。
崔彦刚落下手,沈黛的茶盏就递到他掌心,如此体贴周到,崔彦难得的施舍给她一记眼光,只是在接触到她那段皓白的手腕时,眼神又黯了回去,接着从一侧壁匣处抽出一方润湿的巾帕道:
“擦擦手。”
沈黛以为他嫌弃自己碰过的茶杯不干净,心里虽腹诽不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擦了起来。
崔彦却不再看她一眼,径直将那盏茶给喝了。
沈黛:喝都喝了,还让她擦手干嘛?这人分明是假爱干净吧。
夕阳西下,外面的风景很好,沈黛忍不住掀帘细细打量,广阔的天地、五彩斑斓的云层、一望无际的庄稼,以及轻轻拂过脸庞的风。
沈黛闭了闭眼深深感受着大自然的蓬勃、生机、温柔,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时空,还有幸跟着一位大人深刻体会到古时老百姓的生活疾苦。
她这副模样落在崔彦的眼里多少是有点愁思的感觉,以为她还在贪恋乡村风光,便问她道:
“以前没见过这些?”
沈黛点头又摇头,他在现代是见过的,但是跨越一千多年的土地毕竟是不同的。
崔彦嗤笑:“你这是什么表情?见过就见过,没见就没见过。”
沈黛只有道:“没见过。”
崔彦却一脸兴致勃勃道:“那我下次再带你出来,你于农事上还是有些子想法,你回去把那《齐民要术》再研究下,看看还有哪些提高农产量的办法,你都记下来,下次好传授给那些农人,若确实于产量有益,咱们再上报朝廷在全国推广。”
沈黛:敢情他是在这等着他呢,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交给她这么一大工程,又不给她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