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夏致艰难地将牙刷塞进嘴里,扯谎道:“昨晚喝多了,回来的时候磕了一下。”
夏驰有些不太相信,他哥虽然经常喝酒,但酒量不差,而且向来有数,不会喝到走都走不稳,这是磕到哪儿了能磕这么厉害?
他狐疑地盯着正在刷牙的夏致。
夏致嘴里含着泡沫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是磕到手就是磕到嘴的,赶明儿我得跟妈去趟庙里烧个香,这也不到本命年啊,怎么老这样。”
夏驰不知道信了没,盯了他半晌后说:“你太不小心了哥。”
“我以后注意。”夏致漱完口,弯腰朝镜子前凑了凑,下巴上确实肿得厉害,但好在没怎么淤青,就是嘴角有些发红。
啧,还是有点明显,这回去不得被他爸妈追着念叨。
等夏致收拾完,俩人一起开车回了家。
他爸果然在家等他们贴春联呢,一进门就把分好上下联的红对子交给两兄弟。
“哎呦爸,你可真是我亲爸,”夏致动手脱了外套,接过他爸手里的对联,“我这还没进门了就干上活了,真行。”
厨房里的夏母拿着锅铲出来,“就让你贴个对联,看你这德行,受多大累似的。”
他妈说完才看清夏致的脸,又朝他走了几步,“诶,你这脸怎么回事?”
夏致又拿刚才糊弄弟弟的借口来搪塞他妈,夏母自然不信,还要追着问。
夏驰在一旁吸了吸鼻子,“妈,你火是不是没关,我怎么闻见糊味了。”
“哎呦,我的菜。”夏母又挥着锅铲回厨房去了,夏父也跟着进去。
夏驰帮着他哥贴好了对联。
从前家里还住大院儿里时过年要贴的对联多,每次都是他爸带着他们俩一起贴,那时候用的还是自己熬的浆糊,夏驰端着碗,夏致往对联背面刷,最后交给夏父贴上去。
现在越过越没年味,对联也只用贴门口的一副,别说浆糊,甚至连胶带也不需要,春联都自带背胶,找好高度一贴一抹就完事儿。
夏驰踩着凳子贴横批,夏致在下面给他看着角度。
“歪了歪了,再往右边的……对,就这儿了。”
夏致仰着头,看夏驰在横批上按了按,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个韩惊蛰。
韩惊蛰是个小可怜儿,爹不疼妈不爱的,小时候不知道跟没跟着贴过对联,过年的时候会有人早早叫他回家吃饭吗?不关心他的父母会不会在过年时对他多一点关心呢?
“哥,回屋了。”夏驰跳下凳子,转身看他哥还站在原地发呆,出声叫了他一句。
夏致这才回神,“哦哦,来了。”
疯了,怎么又想起来那家伙了,真是闲的。
夏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跟着弟弟进了屋。
夏致进了家门一天也没有个闲的时候,上午在家包了饺子,中午吃完又要开始准备年夜饭。
期间少不了被他爸妈追着问人生大事。
夏致还像跟以前一样,说几句随缘搪塞过去,只是这次他爸妈明显不相信。
“你昨天去阳台打电话那个,真不是你对象?”
夏致十分无奈,又解释起来:“真不是,那就是我带的一个小实习生,过完年就不来了,跟我交接了下工作。”
“交接工作用得着大晚上打电话?”夏母还是觉得他在蒙人,“还有你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在工作。”
“我哪个样子啊?我一直都这样的好不好。”
夏致拒不承认,夏母还要坚持,夏父看见大儿子脸上表情已经开始不对,这才拦了一下。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就是饭桌上氛围也不再那么轻松。
夏致心里很烦,以前他们也催过,从他毕业后就开始了。他说自己不打算结婚生子,他们总是听过就忘,下次见面接着再催,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两年都很少回家的原因。
但这次除了烦他们的唠叨,还有一点是因为他们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至少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是他撒了谎,拒不承认。
在家忙活一整天,晚上年夜饭夏致陪他爸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