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栩沉吟:“算时日,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京畿了?”
顾筹颔首:“是,最迟不过明早辰时,他们就会进入驻守在长安城外的神策军的巡视范围,届时行踪便再难隐藏。”
上官栩喃声:“所以我们今夜必须夺下太极宫的掌控权,且要坚持到他们到城外的那天。”
“今夜值守的金吾卫都是可听娘娘调动的,只是与金吾卫协同的羽林卫……”顾筹微有迟疑,“以前的那些将领还都在宫外各府中,被控制着。”
自苏尚掌控太极宫后,调来协同的羽林卫便都是由苏氏以前安插进来的亲信将领掌控,而至于以前的,听令于上官栩的重要将领都被以各种理由软禁在府,羽林卫施行统兵制,也就是说唯有将那几个苏氏亲信控制住,羽林卫才能重回上官栩的手中。
思及此,上官栩目露凌厉道:“羽林卫将领一事有人助我,只待我们与他里应外合。”
月黑风高,长安城中已然宵禁,然而在金吾卫未曾注意到角落仍有黑影闪过。
上官府内,上官栎独身一人,跪在满室长明灯火的祠堂内,他听见后面的脚步声。
“就是今日了么?”
阿筝点头:“是,时间紧迫,有劳大郎君。”
——
京畿重地,于蜿蜒山道中,有队伍如长蛇的军队快步穿行其间。
三军中,旌旗林立飘扬,高马肃兵,整个队伍气势尤盛。
而行进过程中,马蹄脚步声交错间亦有车轮旋转的声音——
一辆马车在队伍中前部行驶,周围重甲锐士环伺,挎刀驾马,身姿稳健,目光警惕。
唯有一人,驾马在旁,金盔铁甲在身,却频频侧首向车厢方向,声音也全然不带如甲胄般的冷硬,反是温缓道:“就快要到了,到时你便不用再这般折腾了,可以缓一缓了。”
车厢内传出轻笑声,回话中带了些打趣:“我倒不觉得折腾,明日我还想骑马呢,五哥,到时候我若哪里做得不对,你可得帮一帮着我啊。”
马上之人再度侧头看去,车帘轻掀开一角,车内昏黄的灯光漫射出来,他借着那光看见里面青年眼部罩着的白纱下唇间扬起的笑意。
第88章
在上官栩与顾筹准备带着金吾卫出发前往收服羽林卫的同时,长安大街上也有一辆马车穿行在各府邸间。
马车上的人,手持着令牌,却并未将手伸得太出去,深夜光线太暗,只隐约地看得见令牌上的一个苏字。
“苏公要见人,将他们带出来。”
马车上的人淡淡抛出一句话后,就将那令牌收了回来,而外面上前来询话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将那令牌看清。
又见外面的人有迟疑,马车里的人再冷声道:“怎么?有问题?”
车外的人立马垂首道:“先前上面吩咐好的,任何人不得将府中之人带离。”
“那我让苏公亲自来领人?”
“不敢!”
车外的人连忙埋头告罪,不过也好在车上那人并未因此大做文章,反是软了声道:“你司职金吾卫,刚说的上面应该指的也是你的将官吧,那你便看看我身后跟着的都是谁。”
那金吾卫往马车后瞟了一眼,见果然跟着的也是一对金吾卫。
“时间紧迫,岳父急着见人,切莫在耽误时间,否则真误了事我便只有让你亲自去向岳父解释了。”
守在外面的金吾卫听了这番含着威胁的话后全身不寒而栗。
抛去车上之人的国舅身份不谈,便只是其苏公女婿的身份就足够让在场之人对他敬畏。
再者,虽说宫里最近有了变化,但马车上那位国舅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虽说他出面的次数不多,但府上的夫人却的确每日都能随意进出府邸,自由来回于苏府和上官府之间,这其中缘由自是不必多说。
想到这些,又想到最初马车上那人拿出的令牌,那金吾卫自是不敢再问,连忙拱手应是。
带了人出来后,由跟着马车而来的金吾卫领过,马车启动前,车厢内的人又发了话。
上官栎车帘并未掀起,只道:“你们继续在这儿守着,待人送过来继续看守。”
留守的金吾卫宽心不少:“属下遵命。”
——
留驻在京畿的神策军,每个日夜都会照常派出斥候,将驻地外方圆十余里地全部查探一遍。
从北面而来的军队自进入神策军的巡查范围之后,就兵分两路往不同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