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他是看不见的,周遭这样黑,她不过无声地落下泪,又如何会被他洞悉。
可是她不知道,他早已习惯在黑暗中关注她的一切,而且泪珠晶莹,哪怕有一丝光也能折射,他又如何会察觉不了呢?
纤长如竹的手指向她伸来,触及的一瞬间是冰冷的,可是后面真正为她抹去泪水时传来的感觉又是温热的。
徐卿安对她的讶异的恍若未察,轻声:“那个梦很可怕么?”
是一种很熟悉的温柔问候。
许多情绪再难隐藏,许多想法再难压制,上官栩一下坐起身,张臂向眼前人揽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徐卿安身体微僵片刻。
他伸出手帮她拭泪本是因见她哭泣而一时鬼使神差,结果谁知他刚想暗骂自己的行为时她就突然倾身而来将他搂抱住。
他片刻不动,手指抬了又抬,但也终是慢慢落到了她单薄的背上,又细细安抚。
上官栩闭着眼,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他不用香,二人离得这般近时她只能闻见一丝极浅的、用于熏衣的蕙草味。
她感觉到他手掌在背后的触碰,眼睛愈发酸。
“我回宫之后你寻个理由来见我,到时我把之前说好的、要送你的香……给你。”
第37章
她再一次提到了要赠他香。
其实对于那些刻意摒弃掉的习惯,徐卿安并不想重新拾起。
他问她道:“娘娘就这样希望臣用香?”
“嗯。”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之前那话说得很对,你我之间这样相处难免气味互通,为防让他人发现端倪,便总要未雨绸缪。”
房中安静片刻。
“好,既然娘娘安排了,那臣照办便是。”
听到耳侧肯定的回答后,上官栩放开手,向后缓缓坐好。
视线移动,二人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的手再次伸来。
上官栩偏开头。
刚才的搂抱已是诸多情绪下牵动的越线之举,那举动牵心,让上官栩一时间生了慌乱,如今缓了过来她便下意识地抵触他的触碰。
徐卿安手顿在半空:“娘娘,眼角还留着泪。”
想着他还有用,上官栩也不想现在将他推离太远,便转回去头看他,扯着唇角笑了笑,随意擦了擦:“无事。”
而他静静凝望着她,目色冷幽又复杂:“到底是什么梦,让娘娘这么伤神。”
上官栩调整好情绪,耐着性子笑道:“怎么?徐卿这么关心我的梦中之事,可是精通解梦之道?”
徐卿安轻笑一声:“倒是看过一些杂书,娘娘若是需要,臣可以试着解一解。”他压下声音,说得煞有介事,“看看到底是凶还是吉。”
上官栩却干脆非常:“不用了,梦境之事与寻常之事有何干系,我不信这些。”
见他还想追着问,她没忍住一下直接道:“徐卿这么关注这些,莫不是做官做得无趣了,想去江湖上做个神棍了?”
徐卿安被这话抵得侧了头,似气闷地呵了声,他理了理刚才因她搂抱而被揉皱的衣襟,抬眼时再无刚才半分柔情。
“娘娘既然醒了,那不如我们就好好谈谈其它事吧。”
“江南几大船商的家主进京了,娘娘知道了吧,不知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上官栩:“按照之前的打算,不就是想趁着他们这次酿成祸事的时机把江南水运给抢过来么?如今他们来了京城,不正说明我们的计划起效了?”
徐卿安点头:“是,而且他们齐齐上京更说明我们的计划打到了他们的七寸。”
“然而这也是危险的地方。”
“此前他们江南之事反应迅速,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的苏氏为他们出了主意,故而他们这次进京也定是为了求救而来,所以我们得预防着。”
上官栩想起今日阿筝回来向她说的事情——
那几个家主中有她的故人。
江南船商早在十年前就与苏望有了联系,而阿筝又是四年前在洛州被寻得的,两个地方并不近,她是如何和江南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