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啊,起码当时你成功了。”徐卿安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
“但你知道么
,当年浑浑噩噩中,我杀你派来的金吾卫所用的招式,还是你教的呢。”
薛弘越听便越觉自己浑身不受控制,脑中嗡嗡然,又燥又痛。
离魂之症便是如此。
徐卿安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嘴上还说着温情的话:“也不知这些年来,大将军可会偶尔想起那些往事啊?”
薛弘嘴唇张张合合,嗓子里挤出几声啊呜声,似在回应。
徐卿安知道差不多了,手搭上他的肩,附耳为他最后添一把火道:“你可一定要记得啊,尤其是那年上巳夜的事情。”
“上巳夜,上巳夜……”徐卿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上巳夜!”
似一口浊气翻滚,薛弘张大口发出极为痛苦的一声低吼。
徐卿安看着,面无表情地拎了个酒坛站起,脚踩到他肩上,唇一勾,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
酒坛被砸碎。
徐卿安对着外面喊:“救命啊,杀人啦!”
第26章
薛弘死了,在他发疯之后的当天晚上就死了。
听说是因为他太过疯狂,期间做了许多自残行为,最后精气费尽而亡。
这自是外面流传的说法。
不过徐卿安确实是伤了。
薛弘发病时,他正例行问询,结果谁知就因此被踹了一脚,当场就在牢中喊起了救命。
只是好笑的是,比起死者薛弘,百官似乎对这次身为伤者的徐卿安更为同情。
毕竟薛弘脾气不好,容易发狂的症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朝堂下早有对他离魂之症结果的猜测,再加上他这几年势力膨胀愈发目中无人,许多官员都遭过他的凌辱,自然就没几个人盼着他好了。
如此,徐卿安挨的这一脚便实在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那日之后,徐卿安就留在了府中养伤,薛氏父子的事他便没有再参与,而是交由给了刑部其它人负责。
但才过两日,徐卿安实在待不住,便寻了个好时辰,出门准备去外面街上逛一逛。
因骊山行宫的缘故,骊山脚下的县城也是修得极好的,赏玩吃喝之所一应具有。
徐卿安随意逛着,倒是潇洒惬意。
“徐大人。”一个家仆装扮的人行停在他面前,向他行礼道,“不知徐大人现下是否方便,我家相公有请。”
徐卿安歪了歪头:“你家相公?”
家仆再道:“便是当朝的苏相公。”
——
徐卿安跟着上了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间门推开,入眼的先是一副绣地屏,隔着屏上丝缎,徐卿安隐约看到一人临窗而坐,正饮着茶。
徐卿安全身跨入房间后,刚才的家仆就直接退了出去,连带关上了门。
徐卿安向后看一眼,回身,隔着屏风,对着屏风后的人行礼道:“苏公。”
苏望放下茶盏,立直上身:“徐大人来了,过来坐吧。”
徐卿安便走了进去,对他苏望再行礼,然后方坐了下去。
“不知苏公找下官是为何事?”
苏望今日穿了一身以乌木色为底的闲士袍,其上绣有金丝暗纹,既低调,但也衬得上他的身份。
他极为和善地为徐卿安倒了杯茶过去:“今日天气好,就想着到外面来走走,没成想遇到了徐大人,又想起自徐大人入仕以来,你我之间相交甚少,今日得见,便请了徐大人来说说话了。”
徐卿安颔首:“原是这样。”他颇为谦逊道,“其实下官也早有拜访苏公的想法,只是奈何下官资历浅薄、身份微末,实在自惭形秽,便怕贸然登门打扰了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