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漓没有丝毫犹豫。
他按照笔记上的记载,咬破指尖,用自己的鲜血混合着特殊的魔法粉末,在黑袍周围的地面上绘制起一个法阵。
每一笔都消耗着他的精神力和魔力。
法阵完成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他盘膝坐在法阵中央,闭上眼睛,调动起体内的魔力本源。
乳白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下方的黑袍之中。
黑袍空间内,西撒尔濒临溃散的意识,像骤然迎来了温润甘霖的干涸龟裂的大地。
剧烈的痛楚被抚平,冰冷的裂痕被温暖的魔力缓缓浸润、弥合,疲惫不堪的意识被温柔地托起。
这、这是……
楼漓在用自己的本源力量滋养他,这无异于割肉饲鹰!
西撒尔震惊的同时又感到很酸涩。
仅仅是一次保护,就能让楼漓做到这个地步……
楼漓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为消耗而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停止,魔力输出的稳定而持续。
终于,魔力输出达到了极限。
法阵的光芒黯淡下去,楼漓身体一晃,几乎虚脱。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爬到那张硬板床上,脱力地躺下,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侧过头,看着静静躺在旁边桌子上的那件黑袍。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他望着那件黑袍,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
“我也遇见了心软的神吗?”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过于肉麻,又或者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算不上“心软”,毕竟高冷得只让蚂蚁排了个字,于是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补充道:
“虽然这个神……好像有点高冷?”
……
得知黑袍里住着一个会救自己命,还会指挥蚂蚁回答问题的神秘灵魂后,楼漓感觉自己的人生剧本突然被塞进了一页奇幻童话。
最初的震惊和担忧过后,微妙的心态开始滋生。
他是不是该矜持一点?
毕竟感觉对方很厉害,像传说中的守护神,或者至少是个强大的灵体。
楼漓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了背脊,试图找回白天面对贵族时那种高深莫测、惜字如金的范儿。
他端坐在桌前,对着摊开的黑袍,语气刻意放得平稳而疏离:
“未知的存在,感谢你之前的援手。”他斟酌着用词,“关于你的状况,我已查阅古籍,会尽力施为。”
黑袍静静地躺着,毫无反应。
楼漓等了一会儿,有点尴尬。他咳了一声,声音稍微软了点:“那个你还在吗?今天感觉如何?”
依旧是一片死寂。连只蚂蚁都没爬出来。
楼漓:“……”他维持着高冷姿态的嘴角微微垮了一点。
看来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冷?或者是伤势太重,无法频繁回应?
他耐着性子,每天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像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魔力滋养有效吗?”
蚂蚁歪歪扭扭爬出一个“有”字。
“你需要更多吗?”
蚂蚁爬出一个“不”字。
“你可以从里面出来吗?”
蚂蚁……蚂蚁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