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停在他身侧。
陆观宁。
“结束了?”季源开口,声音有些哑。会议厅门大开,路人三三两两陆续走出,陆观谨一行人与封从周一行人在门外分站两边,大约在讲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陆观宁的声音有些哑,转头看向他的神情很认真,仿佛要透过皮囊真正看进他灵魂深处似的,“为什么肆友中途退出?”
为什么?
“因为没想到你如此介意。”
因为如果肆友赢,便不会经历陆氏技术创新成本下降境外企业被做空等一系列剧情,他就真再也解释不清。
“仅仅为了我?”陆观宁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那么难过,我太慌了。”季源面对着落地窗叹了口气,“毕竟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很多。”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我?”陆观宁完全不解。
季源一寸寸转过头来,定定盯着陆观宁瞧,往日永远自信上扬的眉峰低低塌下。
“哥哥,你我阶级差距太大。一开始的我并没有想给自己留后路,但相处的越久,越更恐慌,恐慌我们之间是不是不存在白头到老的可能性。所以一面努力在追随你的脚步向上爬,一面在与封总接触时可耻地留了条退路。”
他讲得如此真诚,仿佛终于将游刃有余的高位面具撕开露出底层人脆弱无助的内里。陆观宁听着,心跟着他的话一揪一揪地发闷。
“侥幸爬到与你差不多的位置,我还以为能在掉马甲时扬眉吐气呢。但其实也没有,哥哥,看到你那么难过,我才发现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终于幡然醒悟,是之前太不真诚。所以从今往后,我说的每一句必定出自真心。”
陆观宁定定看了他许久。
很重地叹口气,然后道:“所以放弃是你的想法。中途退出的话,损失的人力物力打算和封总怎么交代?”
“辞职吧,”季源笑得释然,“都辞掉吧。肆友我都没去上过班,挂个虚名而已,我请求封总过段时间出公告宣布我离职。陆氏我的辞呈刚也通过OA提交审批,可能一会儿就到你的审批岗了。”
陆观宁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迅速,神情有些诧异,“什么都不要了?”
“其实我本来也什么都没有,除了哥哥你啊,”季源的声音压的很低,“你还会给我留在你身边表现的机会的,对吧?”
绿灯。
陆观宁让季源跟着自己回了别墅。
第二天,天光大亮。
陆观宁下楼吃早餐时季源从卧室里睡眼惺忪地探了个脑袋出来,几根呆毛炸在头顶很凌乱的模样,“这么早起?哥哥,我昨天有点失眠,去睡回笼觉了。”
陆观宁看他,有些无奈,“谁说要好好表现的?”
“啊……朝朝暮暮又何必强调一朝一夕。”季源抹了把脸,还是拐进卫生间。
陆观宁吃完早饭,人也迟迟没来餐厅,倒是客厅一角席地而坐一条人,凑近一看,正在摆弄那颗他做的微型生态球,他曾经亲手做了一整天,送给陆观宁。
“充当草坪的青苔有一小片已经发黑,好像是腐烂掉了,我换新的。”季源小心翼翼地摘来最外层的玻璃外罩,很珍惜地抚摸着里面的一草一木。
“哥哥你去上班吧。”他很随意地挥挥手,挥到半空中顺势伸了个懒腰,神情中的轻松和释然都要溢出来,“唉,这种哥哥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的生活真是久违了呢。”
“怎么感觉你畅想已久?”陆观宁觉得他完全喜笑颜开。
“那确实,能躺平谁想上班去做牛马?”季源话说的理所当然,“哥哥早去早回,噢,突然想起来我在表现期,那就,来接个早安吻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起。
“哎你,”陆观宁有些震惊于他的突然,“你是不是对表现期有误解?”
“有吗?”季源停住,做了个飞吻,“我这不是在表现吗?拼命早起,勤奋修补,暧昧接吻。”
“……”陆观宁无言以对。
下班回来的时候季源还坐在他那个微型景观前,陆观宁发现他又新买了一堆零碎小物件,替换了原来的小房子,改成了占据森林三分之一的大房子,大房子里摆满了精致的小家具,整个场景变得丰富了太多。
“好看吗?”季源扭头。
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
陆观宁怔愣了一瞬。
“送你的礼物plus版,之前那个做的时候完全随我心意,这回这个我上网看了两小时的教程,技术已经炉火纯青,表现有没有非常良好?”
陆观宁很认真地看了看,“还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