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似看出了她的不安,重新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没事的,待过了边关,到了赵国就好了,到时便不用再如此委屈你。”
容宁抿唇,终是点点头,任由他握紧自己的手,一齐往回走去。
两人一同回到客栈,略做休整后,细细打点安置好买来的东西,便不再耽搁,立刻启程了。
林笙没有再走官道,而是另寻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野道,虽更为颠簸难行一些,但到底没有再遇上过盘查的关卡。
临近关口处时,林笙给了车夫一笔钱,让他自行回家。
他出手阔绰,给的很多,车夫千恩万谢地去了。
林笙亲自驾车,他坐在车头,神情极为专注,紧紧握着缰绳,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容宁心中虽有些疑惑,却终是没有再问出口。
林笙曾经历过怎样的杀戮她不知道,但他如今这样草木皆兵,心神紧绷,定然同从前受过的伤害有很大关系。
两国边境确实征战不休,倘若他当真不愿暴露行踪,另择小路也在情理之中。
她轻轻垂下眼睫,没有多言,只安静随行。
天色渐暗,边关的城门马上就要闭关了。
边塞的风沙呼啸着,车轮碾过荒草丛生的小径,终于,远远望见了边关高耸的城楼。
林笙靠近城门,勒住缰绳,转身略微掀开车帘,神色郑重,“宁娘,你在车里等候,不要露面。”
容宁乖顺点头,望着他下车,清隽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极长。
林笙径直走到关口,与守卫的官兵低声交涉。
他神情淡然从容,丝毫不害怕自己的敌国身份似地。
容宁却紧张极了,生怕他一句话说错,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容宁屏息凝神,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又过了许久,林笙转身走了回来,冲她笑了笑,“成了,咱们走。”
说着,他坐上马车,握紧缰绳用力一扯,催动马匹缓缓朝城门外走去。
马蹄踏响,车轮碾过关口的青石。
随着“轰隆”一声沉重的闷响,巨大的城门在身后缓缓阖上。
容宁心下又惊又疑,也不知林笙同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士兵竟然根本没有掀开车帘细细检查,就这么放他们出关去了。
不过她虽讶异,却也并不十分吃惊,她很早就知道,林笙那一张嘴,很是能说会道。
从前他便巧舌如簧,接触过的人里,下至懵懂孩童,上至白发老叟,都被他聊的服服帖帖,以他为知己。
细想下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每每她同林笙产生分歧,他都能够轻易三言两语地说服她,令她心悦诚服地听从他的想法。
清风撩动车帘,打断了容宁的思绪。
她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回望去,忽然生出一阵说不出的惆怅。
那高墙之内,是她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