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顿警卫司。”卢箫纠正道。
“但最后也还是盖章。”
“……你说得对。”
一针见血的话。但也正是这一针见血,大多数人根本忍受不了。
不过,卢箫倒对此没有意见,甚至还有些钦佩。当然,这种情感可绝对不能被那条自大的蛇发现,不然又得听她嘲讽几句。
渴了。
卢箫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准备喝水。
正要喝水前,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壶嘴。
其实她并没有洁癖,只是象征性地擦擦,以表达对白冉未经同意就擅自喝水的抗议。
白冉盯着她的动作,挑挑右眉:“你擦了个寂寞,咱们该间接接吻还是间接接吻。”
好吧,有时候一针见血确实挺烦人。
“唾液不就是蛋白质和无机盐。”卢箫边喝边嘟囔,虽然她觉得自己很像死鸭子。
白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眼神向天空的方向瞟去,好像在回味什么。
“要不要回忆一下我们真正的接吻?”
卢箫差点一口喷出来:“你!”
“我替你说,x我妈的。”
“……”
卢箫喝完水后,狠狠地拧紧盖子,放到腿边。
太阳完全落入黄沙尽头的地平线下,天黑了。卢箫伸手拉开光,点亮了凉棚顶的热燃灯。
人造灯光下的工作格外催眠。卢箫整理了一沓又一沓的资料,听了一个又一个的下属的汇报。
晚上七点一过,海关彻底清净。
虽然正式下班的时间是十点,但搜查处的警员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若换在平常,卢箫会斥责他们的散漫;但在今天这个本应阖家欢乐的特殊日子里,她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或许……今天早下班一点也是可以的?卢箫开始发呆。人在疲劳的时候格外容易发呆。
“卢上尉可以下班了吗?”
卢箫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拽了个趔趄。她这才想起来,白冉还留在这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回家的吗?”卢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在本可以不无聊的除夕夜强行无聊。
白冉坐在原地,绿眼与凉棚外的黑夜融为一体。她的表情很淡,说话时也不带任何起伏。
“我四海为家。”
“那不如出家。”
“不错的建议,”白冉平静地眨眨眼,“但戒欲不适合我。”
卢箫以为那是开玩笑的,但她在那双浸入黑暗的绿眼中找到了认真。令人不寒而栗的认真,与不可一世的孤独。
一种猜测涌上心头。
她认为自己的臆断有些自大,却想坚持那种自大。
今日的风突然有些凉。
开罗的温差实在太大,夜晚的黄沙锁不住热气。她不知道身旁的那条蛇会不会冷,尽管穿了风衣和毛衣。
卢箫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集齐散在长桌角落的文档,抱在怀中,她伸手掏出兜中的哨子。
白冉不解地注视她:“怎么了?”
“下班了。”卢箫浅浅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哨子,塞入口中。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