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清醒了过来,警觉地抽出匕首。
随着窗户慢慢被推开,一道人影倏然翻入了房内。
迎着月光与冷风,他发尾轻扬,衣摆飘动,又倏然转身回首,眸似寒星,面如冠玉。
恰是霜封清人骨,寒流月下仙。
他与晏昭目光相触的那一刻,霎时眼尾飞红,快步上前将人搂入了怀中。
“昭昭……”
沈净秋将脸埋入晏昭的颈窝,身体是冷的,吐息却是滚烫的。
“我梦到……七月初九那日了。”
七月初九?
……是童玉君离世的那天。
“我害怕,我怕这只是一场梦,我怕这都是假的。”
青年声音颤抖,带了些泪意:“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晏昭慢慢伸出手反抱住他。
她能感受到身前人的颤栗与惊恐。
说到底……这件事是她理亏。
“我不是在这儿吗?”她偏过头,嘴唇轻轻擦过沈净秋的侧脸,“冬奴,看着我。”
那人抬起头,眼眶通红。
“我在这儿,我是童玉君,也是晏昭。”她捧着这张梨花带雨的美人面,认真说道,“这不是梦。”
腰间的手渐渐收紧,身前人猛地低头深深吻了下来。
他像是对待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又想急切地掠夺,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却又不忍用力,怕不小心便会将其碰碎。
冰冷的衣衫逐渐被体温暖透,晏昭像是被嵌在了这个滚烫的怀抱中,支撑身体的不是双腿,而是身后的两只臂膀。
喉间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直直烧至心口,叫她不由得颤了颤身子,拼命后仰想要逃开这个无止境的吻。
这种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禁锢。
身后的手掌逐渐从背上移到后颈,将她整个人狠狠地向前压来。
无法逃脱。
她似陷入了一个迷乱的梦中……甚至有片刻的恍惚,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身处何时。
“昭昭……”
口唇间偶然漏出了一两声呢喃。沈净秋不厌其烦地唤着她,仿佛这样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青年后颈处那双属于少女的手臂,逐渐失了力,只能搭在身前人的肩上随着动作轻轻。荡着。
……。
待夜云四散,大雪初歇。
这一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便是除夕。
云水舍的雅座里,四角的烟道将室内熏得一片温暖,却又叫人感到些闷热。
殷长钰咳了两声,走到一旁轻轻推开了窗。
他无意间往楼下扫了眼,却正巧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
少女今日披了一件鼠灰色的裘衣,更衬得眉目清淡贵气。她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侍女,随后快步走入了门内。
“怎么了?”姜辞水见他神色有异,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殷长钰眸色微动,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无事。”
与姜辞水相识这么些年,他多少倒也了解些此人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