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看在谢云朔端正悦目的份上,便不与他计较忘记沐浴一事了。
他的长发束在身后,有几缕在走动中松散下来,垂在英俊面庞侧边,削弱了几分平日的锋芒气势。
姜姒躺在床上,没来由心跳极速加快两下,只觉得手摆得不对,脚摆得也不对。
她难以接受这感觉,便对谢云朔吩咐。
“谢云朔,你去把亮着的烛台也都剪了。”
谢云朔诧异:“至于一座烛台也不要吗?”
“至于,不要。”姜姒说得斩钉截铁。
她什么光也不要了,不看见他,或许她能更好接受此事。
她的要求,同样也是谢云朔的正中下怀。
不经犹豫,他即刻转身去桌前,执了剪刀,将火烛都剪灭了。
最后的光亮熄灭后,内室一派浓重昏暗。
什么也见不着后,幽香便凸显出来,萦绕人周身,显得娇娇绕绕,散不尽的缠绵。
谢云朔没问姜姒为何剪烛,他也希望更昏暗,既看不见姜姒,也不会让她看见自己的不安。
带兵打仗,陷入沼泽地中;粮草断绝,身心苦捱,他都不曾这样六神无主过。
因为内室毫无光亮,谢云朔需慢慢摸索行至床前。
黑暗中,姜姒总是以为他已经走到了,却不见人,她便出声问他:“你还没过来吗?”
她往床内侧让了位置,可是身边始终没人过
来。
谢云朔有几分不好意思。
“太暗了,莫慌。”
不过恰好因为姜姒出声了,给了谢云朔指引,他成功越过了屏风,但是又不慎磕到了香案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声响,“砰”。
姜姒听见,便带了些许戏谑意味地问:“虽说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不是你的屋子吗,从前日日走那么多次,没了灯就找不到了?”
她越说越催,谢云朔越是心慌甚笃,并非不认识,只是今夜,他的心乱了。
他绕过条案,来到床架前。
姜姒骂了一句后就不说话了,谢云朔怕压到她,便说:“姜姒,你再说句话。”
姜姒听见他几乎就在身前了。知道谢云朔的意思。
“我就在这儿,你能不能再快些?”
她这一句催,催得谢云朔也急了,便不再那般小心翼翼,换作两大步跨出去,脚踢到了床沿上。
猝不及防身体前倾,谢云朔为了稳住身子,右手臂朝侧边按下。
他特地为了绕开床上的人,免得压到姜姒,才把手臂尽量往旁边递。
熟料,姜姒也因为怕他压到自己,是歪斜着躺的。
她给他把中间让了出来,整具身子几乎横卧在他们的床头处。
谢云朔手臂这一撑,精准按在了姜姒手腕上,两人皆是一惊。
姜姒抽回手撤走,谢云朔赶忙抬手挪走。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你要按这里?”
两人都下意识怨怪对方,气氛在旖旎之后,回到了熟悉的针锋相对。
姜姒叹口气,明嘲:“您可算来了,古稀之年的老翁,走这几步路也不要这么久。”
谢云朔为自己辩解:“什么也看不见,自然要走慢些。”
姜姒:“不想同我圆房,可直说,我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