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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第1页）

“蛮姜，你长大了。”庆之脸上的笑带着一丝勉强，像极力做出来的若无其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师父那边还有事忙，我先过去忙了。”

赵蛮姜还疑惑地站在原地，庆之已经离开了。

“庆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的剑练的不好，让砚山先生训斥了？”叶澜撞了撞还在发呆的赵蛮姜，一脸神秘地说。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赵蛮姜敲了敲叶澜的脑袋说道。

叶澜对此表示不服：“我脑子是不聪明，但是我的剑练得可好了……”

他们没再重新开始像之前一样玩猜拳打扇，赵蛮姜心里一直想着庆之的话和眼神，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赵蛮姜还是决定去找庆之。他住西北三院，有些远，要绕过西武场和边上的一个小湖。走了这大老远，一进院子只见方婆婆和院里的丫头小厮都在收拾东西，并没有看到庆之。见赵蛮姜过来，方婆婆笑着迎上去。

“小蛮姜来了啊，是找庆之吗？”方婆婆问。

“嗯，是的，他去哪了呀？”

“今日是他出师礼，这会儿应该还在西武场那边跟他师父师兄弟们吃饭。”方婆婆回答说。

“出师礼？”赵蛮姜心底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方婆婆，那你们收拾东西，是要回家了吗？”

“是啊，明日一早就走了。本来该到年底的，家里那边传了信着急要他回，本想同他一起去各个院里道个别，这些年也多亏了大家照顾，但是我老婆子受不得这些，先前就让他一个人去了。”方婆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怅然地说，“待了这么些个年头，一下子要走，还真是舍不得。”

“那——”赵蛮姜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问什么。

周遭是丫头小厮忙活着搬东西的身影，她呆呆得站在院里一动不动，显得有些突兀。

突然赵蛮姜回过神，拔腿往西武场那边跑，边跑边冲方婆婆喊，“婆婆，我去找庆之，您先忙——”

跑到一半，赵蛮姜又停住了脚步，她心里似乎有一种被某个东西压着的无力和沉重感。

在秋叶棠的这些年她过的很安稳，似乎都要忘了曾经呆在莲花街被苦难煎熬的日子。直到这一刻，赵蛮姜才恍然生出一点恐慌。

庆之的离开，似乎是在她平稳的生活上撕掉一个角。让她察觉到，她的安稳是可能被撕碎的。

赵蛮姜舍不得这样的安稳。

她拥有的太少了。因而已经到手的东西，要死死抓在手里才好。

她掉了个头，折返回了南侧院。

“阮姐姐！”赵蛮姜一边喘气，一边对屋里的阮久青喊道。

阮久青闻声赶了出来，看到赵蛮姜的样子，心里一紧，“阿姜，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慌成这样！”

赵蛮姜怔怔地望着阮久青：“庆之要走了，要回去了。明天就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吧……”

她以后都是一个人上下学了吧。

庆之是来秋叶棠修习的。他白日里跟她一起上书院，跟着孙先生学文，早晚间练剑，跟着砚山先生学武。她这才意识到，庆之学成以后是要走的，这里不是庆之的家，他早晚是要回家的。

但是，这里似乎是她的家了。

“别慌，阿姜。”阮久青一边抚着她的额头，一边温柔地说道：“聚散都是缘份，哪怕今日分别了，日后定会有再相聚的一天。我们去送送庆之，你是他要好的朋友，好好告个别。”

“我老是仗着他脾气好算计他，欺负他，坑害他……我是个坏朋友……”赵蛮姜拉住她的手，脑子有些混沌：“方婆婆说他今日要留在砚山先生那儿……师徒一场，他们定也是要好好送别的。”

阮久青看着赵蛮姜的声音里似乎都带上了悔意，她不可察觉地轻叹了口气，一脸认真的说，“阿姜，你很好，很好很好，不要这样说自己。你若真待他多不好，他又怎么会待你好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那么多没有理由的好……”

赵蛮姜闻言愣了愣：“那……我送点什么给他吧……就当是……”

让他记着我，不能忘了我。

赵蛮姜向来算计得清，她都拿他当朋友了，那他必须也记着。

阮久青笑起来，“你看，阿姜也很好。”

赵蛮姜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还是不这样想。

她只是贪心。更多地占有和抓住庆之的记忆，尽可能地留住那些安稳的碎片。

很快赵蛮姜就决定好了：“我给他做个安神的香囊吧……他这些日子看着都没睡好，当是临别礼物吧。”

阮久青思虑了半晌才说，“好吧，药材你是会配的，去药房自己取就好。我去跟裴夫人讨点针线布匹，她那儿的料子好。”